梁赟从练习室逃出来后，一口气狂奔冲进了最近的洗手间，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心脏还在狂跳，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他看着镜子里那个满脸通红、一脸惊魂未定的自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的大脑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风暴：“我刚才是不是社会性死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带倒了一堆东西，这尼玛简直是史诗级的社死现场！”
梁赟想一头创死在厕所里，但想了想死在厕所里好像更社死，还是放弃了。
“她们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先是差点撞到人，然后又被吓得屁滚尿流，这形象全毁了！” “要不......我还是跟公司说我干不了吧？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他在洗手间里待了足足二十分钟，进行了一场天人交战。最终，对音乐的热爱和对那笔巨额制作费的渴望，嗯，主要是对钱的渴望让他战胜了社恐带来的恐惧。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给自己打了打气：“不就是一群女孩子吗？她们又不会吃了你！有点出息吧梁赟！把她们当成游戏里的Npc就行了！对，就是这样！一群美少女Npc！Galgame还没玩过吗！不不不…Galgame可还行…RpG！对！就是RpG的npc，发布任务的npc！”
这么一想，他心里顿时好受多了。
在回到自己那间被升级版“战斗堡垒”和各种手办占据的出租屋，梁赟正式进入了闭关创作模式。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拉上窗帘，营造出一种与世隔绝的氛围。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功能饮料和零食，俨然一个准备通宵肝副本的网瘾少年。
然而，当他打开音乐软件，面对着空白的音轨时，却又犯了难。
虽然在会议上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但那更多是基于理论和经验。想要创作出一首真正能与她们的灵魂产生共鸣的歌曲，他需要更多的“素材”——那些无法从评测视频和录音里得到的，鲜活的、生动的、日常的素材。
可问题是，他该怎么去收集这些素材？直接去找她们聊天？光是想想那个画面，梁赟就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有了！”他一拍大腿，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既然不能主动出击，那就采取“被动观察”的模式。他决定，要用一种“社会学调查”的方式，去深入了解他的“研究对象”们。
“难道我真的是个天才？”
于是，第二天，Starship公司大楼里，出现了一个行踪诡秘的“黑衣人”。
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戴着黑色的口罩，穿着一身黑色的卫衣，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我不是个好人”的可疑气息。
这个“黑衣人”，自然就是伪装起来的梁赟梁大制作人。
他的第一个“调查地点”，是三号练习室门口的走廊。他假装在走廊尽头的饮水机旁接水，实际上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从练习室里传出的声音。他能听到女孩们练习时的喘息声、讨论舞蹈动作时的争论声，以及休息时清脆的笑声。他甚至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备忘录，煞有介事地记录着：“安宥真，笑声爽朗，穿透力强，判定为团队气氛担当。张元英，说话声音软糯，疑似有撒娇属性。Liz，声音甜美，但练习时很刻苦，判定为努力型选手……”
他那副样子，像极了在观察鸟类习性的生物学家，专注而又......变态？
然而，他的第一次“社会学调查”很快就遭遇了滑铁卢。一位路过的保洁阿姨用一种看贼的眼神盯着他看了足足五分钟，最后终于忍不住，拿起对讲机准备呼叫保安。梁赟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抱着水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了现场。
第一次调查失败，但他没有气馁。他又把“调查地点”转移到了公司食堂。
他粗略的地计算好练习生们通常的午饭时间，然后提前来到食堂，占据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当安宥真、张元英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进来时，他立刻低下头，假装认真地玩手机，实际上却把耳朵竖得老高。
“宥真啊，你昨天那个高抬腿动作也太帅了吧！”
“元英你的表情管理又进步了！怎么做到的呀？”
“我们晚上点炸鸡吃好不好？我想吃蜂蜜芥末味的！”
女孩们叽叽喳喳地聊着天，话题从练习日常，到最新款的化妆品，再到晚上吃什么。这些看似琐碎的对话，在梁赟听来，却都是宝贵的一手资料。他在心里默默地给每个人贴上标签：“安宥真，领导力强，能带动气氛。张元英，爱美，是团队的‘门面担当’。Gaeul，沉稳，话不多但很可靠。Rei，可爱，有独特的个人风格……”
他就这样一边扒拉着饭，一边在心里做着“人物小传”，脸上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的蜜汁笑容“桀桀桀......”
然而，他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自然没能逃过安宥真那双敏锐的眼睛。
“元英啊，”安宥真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张元英，朝梁赟的方向努了努嘴，“你看那边那个角落里的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张元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皱起了眉头：“好像……是有点。他从我们一进来就坐在那里，一直低着头，感觉怪怪的。”
“何止是怪怪的，”安宥真压低声音说，“我总觉得，他好像在偷听我们说话。你看他，虽然低着头，但耳朵都快竖到天上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这个“神秘黑衣人”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他会“碰巧”和她们搭同一部电梯，然后全程盯着电梯地板，一言不发。他会“碰巧”在她们去录音室的路上，从她们身边低头走过，带起一阵风。
女孩子们终于确定，她们被一个变态跟踪了。
“怎么办啊？要不要告诉金部长？”Liz有些害怕地说。
“先别声张，”安宥真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智慧和兴奋（？）的光芒，“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而且，万一他只是公司的某个职员，我们这样贸然去告状，不是显得很小题大做吗？”
“那……那怎么办？”
“我们自己动手，把他揪出来！”安宥真一拍桌子，显得很有大姐头的风范，“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搞这种小动作！”
于是，一个由安宥真总策划、张元英担任副手、其他练习生友情客串的“神秘变态私生饭逮捕计划”，就这么悄悄地展开了。
这天下午，梁赟像往常一样，完成了在食堂的“数据采集”后，心满意足地准备返回自己的合租公寓。他哼着小曲，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旋律。
他不知道，一张大网，已经向他撒开。
安宥真和张元英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给他制造了“下手”的机会。当梁赟从她们身边经过时，安宥真对张元英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心领神会地跟了上去。
梁赟对此毫无察觉，他拐进了一条通往制作人工作室的僻静走廊。就在他走到走廊中间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左一右，两个高挑的身影就闪到了他的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走廊的光线有些昏暗，两个女孩逆着光，身影被拉得很长，像两个气场强大的女煞神。
梁赟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看到面前这两个一脸正义的伙伴的表情的女孩，大脑瞬间宕机。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结果后背撞到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你……你们要干什么？”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们才想问你，你要干什么呢？”安宥真双手抱胸，微微眯起眼睛，一步步地向他逼近，“这位先生，你这几天，跟在我们后面，很辛苦吧？”
“我……我没有！”梁赟有些心虚地开口反驳。
“没有？”张元英也优雅地走上前，声音甜美但语气冰冷，“那你在食堂一直偷听我们说话？在练习室门口鬼鬼祟祟？还跟我们坐同一部电梯？”
梁赟被她们问得哑口无言，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两只猫堵在墙角的老鼠，毫无还手之力。
“你到底是谁？是私生饭？还是其他公司派来的商业间谍？”安宥真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不说实话的话，我们现在就叫保安了哦。”
梁赟被她戳得一个哆嗦，别搞，真把保安叫来不就坐实了他变态私生饭的事实了！那他真要创死在厕所里了！梁赟疯狂地摆手：“不！不是！我不是！我是......哎呀是我！”
他急得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口罩。
当那张熟悉的、带着一丝惊慌和无辜的脸，暴露在灯光下时，安宥真和张元英都愣住了。
走廊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梁赟被两个气场强大的美少女堵在墙角，吓得魂飞魄散，口罩掉下来的那一刻，双方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安宥真看着他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足足愣了五秒钟，然后，她那标志性的、带着一丝小恶魔气息的笑容，再次浮现在了脸上。
“哎呀，制作人nim，”她缓缓开口，声音拖得长长的，“又见面了。怎么，这次是想亲自测试一下我们练习生的......擒拿格斗能力吗？”
“啊？你们练习生还练擒拿的？”
话刚出口，梁赟就想给自己来一个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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