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锚”的力量，如同定海神针，与那块疯狂抽取并放大负面情绪的深紫色水晶进行着最直接的角力。精神层面的尖锐摩擦几乎要撕裂空气，房间内幽蓝与纯白的光芒剧烈交织、明灭不定。
林小虎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放在磨盘上碾压，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那块水晶蕴含着远超想象的精纯负面能量，并且与数据枢纽深处的某个源头紧密相连，源源不断地获得支持。
那名七窍流血的的操作员，身体开始不自然地膨胀，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小虫在蠕动，他发出最后的、非人的嚎叫：“为了……神国降临！”
轰！
他整个人猛地炸开，没有血肉横飞，而是化作一股浓稠的、充满怨念和绝望的黑色能量，如同最后的燃料般注入水晶！
得到这股力量的补充，深紫色水晶光芒大盛，旋转再次加速，眼看就要冲破“心之锚”的压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小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再试图完全压制或净化这块水晶——那需要的时间和力量都远超此刻的极限。他改变了策略！
他将“心之锚”的力量性质瞬间转换，从“稳固”与“安定”，转变为最极致的“集中”与“穿透”！所有的精神力被压缩成一道无比凝练、无比锋锐的白色光锥，放弃了与整个水晶能量的对抗，而是对准了水晶能量流转最核心、也是最脆弱的那一个“节点”，狠狠刺了下去！
以点破面！
咻——！
白色光锥如同热刀切入黄油，精准无比地刺入了水晶内部那个肉眼无法看见的能量枢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紧接着——
咔嚓……咔嚓嚓……
细密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从水晶内部传来。深紫色的光芒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疯狂闪烁，随即猛地黯淡下去。水晶表面浮现出无数蛛网般的裂痕，那令人窒息的冰冷精神波动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砰！
一声闷响，那块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水晶，彻底崩碎成一堆黯淡无光的、普通的紫色碎块，散落在地。
房间内那台奇特的仪器也随之冒出一股黑烟，屏幕熄灭，所有运转声戛然而止。
成功了！
林小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一阵强烈的虚脱感袭来，踉跄了一下，勉强扶住墙壁才站稳。刚才那极致的一击，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的精神力量。
几乎在水晶破碎的同时，楼下主会场那失控的混乱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疯狂推搡、怒吼的人们动作猛地僵住，眼中恢复了清明，只剩下茫然和后怕，看着周围一片狼藉和彼此狼狈的模样，不知所措。恐慌的气氛虽然仍在，但失去了那股无形力量的持续煽动，开始逐渐平息。
耳机里传来影鸦略带喘息但明显放松的声音：“数据枢纽异常数据流中断！核心后门连接已断开！我们正在清理残留痕迹并加固防御。干得漂亮，林小虎！”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苏清雪这时才从门外冲了进来，看着满地水晶碎片和冒烟的仪器，以及扶墙喘息的林小虎，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担忧：“你没事吧？”
林小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好。他的目光落在那些水晶碎片上，眉头微蹙。虽然核心被摧毁，但他总觉得……似乎太过顺利了一些。那个操作员最后决绝的自毁，仿佛不仅仅是为了给水晶提供能量，更像是在……掩盖什么？或者传递什么？
齐天也骂骂咧咧地跑了上来，他身上沾着些刚才混乱中不知从哪里蹭到的污渍，脸上却带着得意：“他娘的，下面总算消停了！老子差点被当成暴徒给抓起来！”
就在这时，林小虎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基石虽碎，土壤犹在。清扫开始。”
发送时间，就在水晶破碎后的十秒钟！
林小虎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怎么了？”苏清雪察觉到他的异常。
林小虎将手机屏幕展示给两人看。
齐天凑过来看了一眼，啐了一口：“妈的！还有后手？！”
苏清雪倒吸一口凉气：“清扫开始？他们要对知情者下手？”
“恐怕不止是知情者。”林小虎的声音冰冷，“‘土壤犹在’……他们指的是这座城市，以及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这次测试失败，他们可能会启动更极端、更隐蔽的计划。所谓的‘清扫’，可能意味着清除像李文这样的叛逃者，也可能意味着……清除所有可能阻碍他们计划的人，包括我们。”
会场内的混乱正在被赶来的更多安保和工作人员控制，警笛声由远及近。但他们都知道，真正的威胁并未消失，只是转入了更深的阴影之中。
“这里不能久留了。”林小虎直起身，强行压下精神的疲惫，“苏记者，你立刻带着你记录下的所有证据离开，想办法用安全的方式备份和保存。齐天，我们得去确认李文的安全，然后立刻转移。”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些失去光泽的水晶碎片，弯腰迅速捡起几块较大的，放入特制的密封袋中。
“这东西，或许还能提供一些线索。”
三人迅速离开了这个一片狼藉的房间，混入正在疏散和善后的人群中。
峰会现场的事件被官方定性为“因设备故障引发的群体性应激反应”，细节被严格控制。但网络上已经开始流传各种模糊的视频和猜测。
坐在飞驰离开会场的车上，林小虎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景象。阳光依旧明媚，城市依旧喧嚣，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从未发生。
但他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梦魇工程”的阴影并未散去，反而因为这次挫败而变得更加危险和不可预测。“清扫开始”这四个字，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了他和所有与之相关的人的头顶。
他们摧毁了一个节点，却可能引来了更强大的猎手。接下来的路，将更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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