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灵消散的悲恸尚未平复,脚下传来的、如同星辰崩碎般的剧烈震动便将叶凡拉回了现实!失去了织灵意志的维系,本就残破不堪的织法者尖塔与整个摇篮,开始了不可逆转的最终解体!
巨大的苍白骨梁从塔身剥离,在虚空中无声地断裂、湮灭;周围那些尚未完全被“混沌”吞噬的、绚烂而破碎的法则光带,此刻如同失去了提线的木偶,疯狂地扭动、迸溅,然后化作漫天光雨消散。空间结构正在层层坍塌,毁灭的涟漪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叶兄弟!这里要塌了!”黑岩大吼着,挥动战斧劈开一块砸落的、由凝固能量构成的碎片。
石猿族长则咆哮着,以庞大的身躯硬生生撞开一条通路,护着众人向叶凡靠拢。
绝境!真正的绝境!
然而,叶凡的眼神却在此时异常平静。他的掌心,那枚由织灵最后灵性凝聚的、关于“法则奇点”的信息结晶,正散发着温热的波动,一个清晰的坐标如同灯塔般指引着他。
没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犹豫。这是织灵用最后牺牲为他争取到的、唯一的生路,也是通往最终力量的必经之路!
“跟我走!”
叶凡低喝一声,无视周遭天崩地裂的景象,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化作一道流光,循着坐标指引,向着织机核心更深处、那连坍塌都仿佛刻意绕开的区域冲去!石猿族长和黑岩等人紧随其后,在崩塌的遗迹中艰难穿行。
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界限,周围的毁灭景象骤然消失。他们闯入了一片……绝对“空无”的区域。
这里没有光,没有暗,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甚至没有空间和时间的确切感知。一切物质的、能量的、乃至法则的喧嚣都在这里归于沉寂。只有一种纯粹的、仿佛万物诞生之前、宇宙起点之处的极致“平静”。这就是万物归源之地——法则奇点!
在这里,叶凡怀中的“现实织梭”和识海内的两块星辰殿碎片,同时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仿佛回归母体般的欢鸣与震颤。
就是这里!
叶凡没有丝毫迟疑,立刻盘膝虚坐于这片空无之中。他双手虚托,完整的“现实织梭”悬浮于左,散发着定义现实的银芒;两块星辰殿碎片(尤其是那净化后的核心碎片)的虚影浮现于右,流淌着锚定秩序的辉光。
他闭上双眼,心神彻底沉入那片信息结晶。
“以‘织法’定义现实之脉络……”
“以‘观测’锚定秩序之基点……”
“以此身为炉,以此意为火……融二者之源,凝规则之印……”
他低声吟诵着织灵留下的箴言,不再是简单地调用力量,而是开始将自己对“虚实”、“秩序”、“创造”、“稳定”的所有理解、所有感悟,与“现实织梭”、“星辰殿碎片”的力量本源,进行最深层次的交融与提炼!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他仿佛在将自己的一切投入一个无形的熔炉,去锻造一个只存在于概念中的“印记”。他的神识在空无中延伸,触摸着构成这片奇点的、最本源的规则碎片。他的意志如同锻锤,一次次地敲打着交融的力量,剔除杂质,凝聚真意。
渐渐地,在他的眉心识海深处,一点极其细微、却仿佛蕴含着宇宙至理的光芒开始亮起。那光芒最初如同萤火,随后越来越亮,越来越稳定!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却仿佛是一切形态的源头;它没有强大的能量波动,却散发着一种凌驾于能量之上的、绝对的“定义权”与“稳定权”!
现实织梭的银芒与星辰碎片的秩序辉光,如同百川归海,源源不断地汇入那点光芒之中,成为它成长的资粮。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当叶凡猛地睁开双眼时——
嗡!
一股无形的、却仿佛能让整个动荡的摇篮都为之一定波动,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
他的眉心,那道光芒已然稳定下来,化作一个极其繁复、由无数细微到极致的规则符文构成的、仿佛能洞悉万物本质的虚幻印记——秩序之眼!
它并非实物,而是“观测者”最高权限的象征,是规则凝聚的烙印!从此,规则在我,他对星辰殿的掌控力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对世间一切秩序的感知与理解,也将跃升至全新的层面!
就在“秩序之眼”成型的刹那——
叶凡的感知仿佛被无限拔高、无限延伸!他“看”到了正在加速崩解、即将彻底化为宇宙尘埃的“织法者摇篮”;他“看”到了远处那艘在乱流中艰难维持的侦察艇;他的感知甚至穿透了这片残破的星域,向着无尽星海的深处蔓延!
他模糊地感应到了,数个与“源初神血”及星辰殿碎片同源的、或强或弱、或远或近的强大波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散布在星海的各个角落!那或许是其他的星辰殿碎片,或许是类似“源初神血”的规则具象物!
然而,与此同时,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深沉、充满了无尽毁灭与吞噬意志的恐怖气息,也如同被“秩序之眼”的光芒刺醒的洪荒巨兽,从星海至深至暗之处,缓缓地、却无比坚定地……苏醒了!
那气息,远比他们在摇篮中遭遇的“混沌”分身要浩瀚无数倍!那是……“混沌”的主体!真正的、上古之战中被封印的恐怖存在!
它,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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