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薄雾未散。
李子凡伸着懒腰推开厢房门时，正看见李长生在院中练剑。
晨光透过竹叶间隙洒落，将那道白衣身影映得宛如谪仙。
“哟，起得挺早啊。”李子凡倚着门框调侃，“昨晚跟老国师聊到这么晚，你倒精神。”
李长生收剑入鞘，淡淡道：“师尊说今日要考校功课。”
“啧，这老头……”李子凡话音未落，忽闻墙外传来清脆铃响。
转头望去，只见姬若风兄妹已候在月洞门外。
姬烟云提着食盒冲他挥手，发间珠钗随动作轻晃。
“李公子！我们带了御膳房的点心！”
竹叶上的露珠倏然坠落。
……
四人沿着宫道缓行时，晨雾已渐渐散去。
朱红宫墙在朝阳下泛着暖光，檐角铜铃随风轻响，倒显出几分难得的宁静。
“子凡兄昨夜休息得可好？”姬若风拂开垂到眼前的柳枝，“国师府的竹榻怕是比不上将军府舒适。”
“还行。”李子凡叼着块荷花酥含糊道：“就是老国师太抠门了，连垫子都舍不得……”
李长生突然轻咳一声。
“…行吧，不说这个了。”李子凡讪笑着转移话题，指了指姬烟云怀里的琉璃瓶，“小蛟龙怎么样了？”
少女闻言立即献宝似的举起瓶子。
只见幼蛟盘踞在灵液中，鳞片泛着青玉般的光泽，察觉到众人目光，竟通人性地用尾巴拍了下瓶壁。
“它可乖了！”姬烟云眼睛亮晶晶的，“昨晚还帮我暖手呢！”
李子凡哈哈道：“这三个家伙以后的本事可不小，小云儿可要好生喂养哦。”
“嗯呐。”
当众人穿过最后一道宫门时，守将恭敬地行礼。
当值的恰是昨晚把李子凡当贼子统领，见到他时脸色顿时精彩纷呈。
“徐叔别紧张。”姬若风忍笑道，“李兄现在算是朝廷贵客。”
对方职责所在，李子凡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是一笑而过。
皇城外长街已是熙熙攘攘。
卖花女挎着竹篮穿行，茶肆蒸腾的水汽混着胡饼香气飘来，与宫中肃穆截然不同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就送到这儿吧。”在岔路口，李子凡拍拍姬若风肩膀，“替我向学宫那群书呆子问好。”
姬烟云突然拽住他袖子：“李公子下次什么时候进宫？我……”她耳尖微红，眼神却亮得惊人。
“不会太久的。”李子凡变戏法似的摸出个草编蚱蜢放进她掌心，“等这些小家伙蜕皮时，我亲自来护法。”
朝阳彻底驱散晨雾时，两兄弟的背影渐行渐远。
李长生看向他，道：“要直接回府？还是……”
“先去沐家吧。”李子凡脑海里浮现出蜃璃的模样，道：“那条丫头还养在别人家呢，多不好意思啊。”
李长生：“……”
..........
沐家别院的池塘波光粼粼，初升的朝阳穿透水面，在池底投下摇曳的光斑。
蜃璃趴在池边的青石上，淡蓝色的鱼尾懒洋洋地拍打着水面，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
“阿璃，别玩太久，辰时的露水还重呢。”
沐汐雪的声音从回廊传来，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
她手里捧着一件轻纱外衣，发间的银铃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
鲛人少女转过头，耳后的鳃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汐雪姐姐，水里可舒服了！”
说着，她故意用尾鳍拍起一片水花，水珠在空中划出晶莹的弧线。
沐汐雪笑着躲开，裙角还是被溅湿了一片，她佯装生气地瞪了蜃璃一眼：“调皮！”
却在下一刻被阳光下鲛人少女灿烂的笑容打败，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对方海藻般的彩发。
蜃璃的发间缀着几颗天然珍珠，每当她摇头时，珍珠就会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轻响。
“又在想子凡哥哥了？”沐汐雪在池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水面。
蜃璃点点头，眼眶突然有些发红。一颗泪珠滚落，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凝结成珍珠，“叮”的一声落入池中。
“他说很快就回来的……”鲛人少女的声音带着水族特有的空灵，此刻却显得有些沉闷。
沐汐雪心头一紧。
自从李子凡离开后，照顾这个鲛人少女就成了她每日的功课。
“他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的。”沐汐雪轻声安慰。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庭院的宁静。
“小姐！小姐！”管事急促地跑进来，额头上挂着汗珠，“大公子来都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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