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图惊魂未定地的回到府中。
却发现父亲纳温并不在府中。
询问了管家后才得知,父亲因一桩有公务已经外出了。
下午便已离城,需二日后方能返回。
纳图一肚子后怕和委屈无处发泄。
正好看到几个白天被自己遣散的家仆闻讯赶来。
顿时把火气撒到了他们身上:
“你们这群废物!差点害死本少爷!知不知道,少爷我今天晚上差点回不来了!”
纳图说话的同时,还忍不住摸了摸之前被敲了一下子的后脑勺,还疼着呢。
家仆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壮着胆子,委屈地小声嘀咕:
“少爷…不是您…您让我们各自回家的吗?说…说人多眼杂…”
纳图被噎了一下,这才想起确实是自己为了偷偷看热闹而下令遣散随从的。
顿时语塞,恼羞成怒地挥挥手:
“行了行了!总之,从今天起,你们都得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那个祁三升就是个疯子!他敢对我下手!以后你们必须时刻保护我,听到没有!”
家仆们连忙唯唯诺诺地应下。
正说话间,纳图的母亲听闻儿子深夜方归且情绪异常。
带着侍女匆匆赶来。
见到儿子衣衫不整的模样,自然是又急又心疼,连声追问缘由。
纳图立刻扑到母亲身边,将今晚的遭遇添油加醋地的哭诉了一番。
并提到了关键时刻是一位云游高僧出手相救,才得以脱险。
纳图的母亲听后,对那“嚣张跋扈、心狠手辣”的清使祁三升自然是咒骂不已!
同时也对那位出手相助的高僧感激不尽。
她连忙追问:
“竟有如此高僧?真是我儿的贵人!他现在何处?快请入府中,为娘定要备上厚礼,重重酬谢他的救命之恩!”
纳图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
“母亲,不必找了。那位大师已经走啦!”
他对那个西拉都被通缉的事情,觉得有些蹊跷,所以不想和母亲说他的名字。
其母闻言,双手合十,连念了几句佛号:
“真是位德行高尚的圣僧啊!但愿佛祖保佑他。若有机缘,必要寻访这位高僧,答谢此恩。”
-
阿瓦城内,陈云默等人的临时隐秘藏身处。
老旗告知的这个地洞显然之前被老旗他们经营过一段时间。
虽然简陋,却具备基本的生活功能。
洞穴里面铺着些干草,角落里还堆着些遗留的陶罐和柴火。
甚至有一处固定的地方用来生火,烟道似乎也被巧妙处理过,不至于让烟雾暴露位置。
对于需要隐匿行踪的陈云默等人来说,这里已然算得上一个难得的栖身的据点。
因此这几日,小队便在此处悄然蛰伏,休整待命。
这几天队员也没闲着,都临时学了几句缅语,还准备了一些必须的衣物和物品。
陈云默一回到住处。
众人就大笑着围了上来,都笑得合不拢嘴。
陈云默微笑点头道:
大家都演的不错,计划很顺利!原本备用的方案都没用上!
赵铁柱抱着胳膊:
“哈哈,要我说哇,要是能杀人的话多省事,那祁三升和他手下那些废物护卫,咱一刀一个。”
“可只能做挑拨离间的活,确实多费了不少功夫。”
“可不是嘛,咱们一大帮子,那么多人都陪着他们演戏。”
林小蛋兴奋的说,之前白天他演的那乞丐,就摸走了纳图的钱包。
陈云默声音低沉:
“祁三升跋扈,纳图骄纵。”
“上次没真打起来,是火候不够。这次咱们添的这把油,应该差不多旺了!”
“那个纳图,是莽白的财政大臣纳温的儿子,平日里横惯了,最爱面子。”
“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不小,不出意外,他肯定会给他爹告状。”
“到时候说不定,纳温往莽白那里也告一状,缅清关系肯定会有影响。”
陈云默冷静的分析情况:
“但是,这只能拖延一段时间,吴三桂的大军如果继续开进缅甸边境,莽白迟早还是会顶不住压力的。”
众人皆有些沉默。
陈云默于是安慰一下众人:
“大家不必有压力,事在人为,我们已经办成了一件事了!”
“有了喘息之机,接下来,就是继续打探陛下的关押之处。”
“是的!”众人点头道。
突然,何三刀从水里潜水游了过来,上了岸,他匆忙说道:
“头儿,坏消息。”他喘了口气,
“我刚刚在城外打探到…那个叫老茶壶的人,白天去了那个您之前化作西拉都停留过的小山村。
“把那里和你当初有关联的人... 都抓了!”
地洞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云默身上。
“理由?”
陈云默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罪名是‘勾结妖僧西拉都’!老茶壶还到处在城里和城外放出消息来,说:”
“如果西拉都大师真是得道高僧,慈悲为怀,就该自己站出来投案,换那一家无辜,他在那个山村等你。”
“如果到了明日酉时还不来现身的话…”
“…那就坐实了西拉都是妖僧,冷酷无情,那一家也就没了利用价值,死活不论。”
“操他娘的老茶壶!阴毒!”
张疤脸忍不住骂道,
“头儿,这是明摆着的陷阱!那村子附近肯定布满了天罗地网,就等你去钻!”
“大局为重啊,头儿!你可不能去!”副队赵铁柱道:
“头儿,您又不是真和尚,这种事,您不必管” 王老七也点头道:
“郭麻子的仇还没报,陛下还没救出来,不过是几口乡下人,别把整个计划都搭进去!老茶壶就是逼你现身!”
李石山也跟腔:
总之,大家都不同意陈云默趟这趟浑水。
随后队员们沉默下来,都看着陈云默。
陈云默闭上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腰间藏着的匕首。
几息后,他睁开眼,眼神已经恢复了冷静。
“明日酉时?....不急,还有时间。”
“你们说的都很对!大局为重!.”
他缓缓开口,队员们稍微松了口气,但心又提了起来,因为队长的语气不对。
陈云默话锋一转。
“但是,这事我确实想管,你们放心,不会影响到咱们的大事,不过是小事一桩。”
“老茶壶是上次被我整了一次,他是不服,放心,他玩不过我,我已有把握对付他。”
他看向赵铁柱赵和其他人:
“那头儿你……”
“夜色深了,该睡觉的睡觉,该放哨的放哨。明天再说!”
-
第二日一早,经过一夜的惊吓。
纳图原本是打算老老实实窝在家里,等父亲回来再做打算。
可他顽劣放纵的性子早已养成,如同习惯了野外狸猫,硬把它关在笼子里简直是种折磨。
熬了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坐立难安,心里琢磨着:
“哼,昨天是没带人,今天我多点的人,看谁还敢动我!”
“难不成那祁三升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凶?”
这么一想,他顿时又有了底气,点了好几个精壮家仆。
浩浩荡荡地出了门,准备去常去的赌坊耍钱压惊。
刚走到商业区,他就听到路边有人窃窃私语,听到一个消息:
“官府放出风声,勒令那个被称为“妖僧”的西拉都主动投案自首!”
“否则就要牵连某个曾庇护过他的山村无辜百姓。”
“并限令他今日酉时独自到那个山村报到。”
纳图心里咯噔一下:
“西拉都?不就是昨晚救我的那位高僧吗?他怎么成妖僧了?”
他隐约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但纨绔的心思转不了那么深,摇摇头。
还是往赌坊的走去,他赌瘾上来了。
就在他带着家仆拐进通往赌坊的那条小巷时,异变陡生!
一个头戴斗笠、身材极为壮实的汉子如同猛虎出闸般。
从巷口的阴影里冲了出来,目标直指纳图!
“保护少爷!”
家丁们反应也算迅速,立刻呼喝着试图阻拦。
然那斗笠汉子身手极其悍勇,显然不是普通家丁能比。
他根本不躲不闪,只是用粗壮的手臂格挡开劈来的棍棒,脚下步伐迅猛有力。
只听“嘭嘭”几声闷响夹杂着痛呼。
冲在最前面的三四个家丁几乎是一个照面就被他用手臂撞开或用脚踹翻在地。
根本拦不住他片刻!
纳图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想跑,却被那汉子一步赶上。
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抓住了他的后衣领,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整个人提溜了起来。
像扛米袋一样粗暴地甩到肩上!
“放开我!你是谁?!我爹是纳温!”
纳图徒劳地挣扎尖叫。
那斗笠汉子冷哼一声,声音沉闷:
“哼,我家大人要找你问话!”
此人正是祁三升麾下那个悍勇的满人护卫萨巴兰。
祁三升昨夜受辱后,越想越觉得纳图嫌疑最大,咽不下这口气。
又碍于身份不能明着去纳温府上要人。
便派了萨巴兰一早就在纳图常出没的地方蹲守。
务必要将其“请”回来私下“问”个明白。
纳图被扛在肩上,视野颠倒,惊恐万状。
就在这绝望之际,他眼角余光猛地瞥见巷子另一端,一个穿着僧袍的身影正快步走来。
正是那位他心心念念的高僧“西拉都”!
纳图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大师!快救我!救命啊!!”
那僧侣闻声看来,见到此景,立刻疾奔而来,口中喝道:
“阿弥陀佛!光天化日,施主为何强掳他人?快快放下!”
萨巴兰见有人阻拦,而且还是个和尚,想起昨晚大人的遭遇。
心中更是烦躁,低吼一声:
“秃驴少管闲事!”空着的一只手握拳便朝着冲来的和尚面门砸去,势大力沉,带着风声。
陈云默不硬接,侧身闪避,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
不是攻其要害,而是精准地扣向萨巴兰抓住纳图的那只手腕的脉门!
这是军中常用的擒拿技巧,讲究快、准、巧,而非蛮力。
萨巴兰只觉手腕一麻, 力不由一松。
他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和尚手法如此刁钻,急忙沉肩卸力。
同时将纳图往地上一扔,免得脱手,另一只手化拳为掌,横切向和尚的脖颈。
陈云默低头避过,脚下步伐灵活,贴近萨巴兰身侧,手肘悄无声息地撞向对方肋下软处。
萨巴兰身材壮硕,抗击打能力强,但被这冷不防的一撞也是闷哼一声,气血翻涌。
他怒吼着双臂合抱,想来个“熊抱”,仗着力气压垮对方。
两人就在这狭窄的巷子里你来我往,拳脚相交,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陈云默的武功路数明显更偏向实战技巧和敏捷。
充分利用巷子环境,避实击虚,专打关节、穴位等脆弱之处。
而萨巴兰则仗着身强力壮,势沉力猛,每一击都试图以力破巧。
打斗中,陈云默看准一个空档,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萨巴兰的手腕上.
同时另一只手向上一撩!
“啪!”地一声轻响,萨巴兰头上的斗笠被打飞出去,翻滚着落在地上。
顿时,一条刺眼的金钱鼠尾辫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是…是你!萨巴兰!祁三升派你来的!”
被摔在地上、刚爬起来的纳图看清那人面容和辫子,顿时尖声叫了出来。
萨巴兰身份暴露,又见这和尚棘手,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拿下。
反而自己挨了好几下狠的,疼痛不已。
而巷子两头,因为这里的打斗动静,已经聚集起了一些探头探脑的百姓。
还有正在闻声赶来的巡逻士兵。
眼看人越来越多,事不可为,萨巴兰恶狠狠地瞪了陈云默和纳图一眼。
用生硬的汉语撂下话:
“和尚!你等着!这事没完!”
说完,他不敢再多停留,迅速推开围观的人群。
狼狈地挤了出去,很快消失不见。
纳图惊魂未定地跑到陈云默身边,又是后怕又是感激:
“大师! 多亏您了!那个祁三升,简直无法无天!”
陈云默捡起萨巴兰丢在地上的斗笠,随后戴在自己的头上。
看着萨巴兰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低声道:
“施主,此地不宜久留,你快快回家吧。近日…还是少出门为妙。”
说完,他不再多言,附近的卫兵也快到了,他也不宜久留,
也转身离去,留下纳图在原地。
看着满地被萨巴兰打翻在地、哼哼唧唧的家仆。
以及周围指指点点的路人,只觉得又羞又怒。
对着那群家仆骂道:
“都是一群废物,我养你们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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