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还握着雨晴的手，掌心的旧伤有点发烫。雨晴没有松开，反而抓得更紧。她知道刚才那些虚假的画面还没完全消失，只是藏了起来，等着机会再冒出来。
她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刚碰到脸就变成了冰粒，掉在地上。这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她的身体在反应——每次看到真相，这颗由冰凰力量生成的眼泪就会出现。她用手指接住它，把那点寒意慢慢送进自己体内的凤凰神格里。
神格轻轻震动了一下。
脑海里最后一点声音消失了。那些缠着她的“另一个自己”，像灰一样被吹散了。现在她心里清楚了一条路，蓝色的，从她的心口一直延伸到远处。
“走。”她说，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莫凡点点头，没问去哪儿，也没问要付出什么代价。他抬起手，掌心燃起一团红色火焰。火光映着他眼里的决心。他往前一步，火焰喷出去，烧穿了一道突然出现的画面——那是他们住在海岛上的场景，茶壶冒着热气，海浪拍着石头，可画里的她转过头，笑得不像她自己。
火光炸开，画面碎了。
他们一起往前走，每走一步，就打破一个“好结局”。议会加冕、雪峰成神、家人团聚……所有让她心动过的可能，都在火中变成冰屑。她不再看，也不再听。那些声音还在耳边说：“你本可以不受伤”，“牺牲他才是最好的选择”。但她记得自己的话——不能让并肩作战的誓言变成冷冰冰的程序。
路的尽头，空中裂开一道口子，边缘闪着金属光，像是被人硬生生撕开的。这是通往异空间的入口，正在移动。
莫凡抬手算了一下时间，皱眉：“它每三秒变一次位置。”
“那我们就三秒内进去。”雨晴举起权杖，杖尖指向裂缝。她没有用魔法，而是让凤凰神格和那条蓝线共鸣，把自己的名字刻进空间里。然后她猛地一跃，权杖先刺进裂缝。
空间发出刺耳的声音，像齿轮卡住。她整个人被往里拉，差点脱手。莫凡立刻扑上来抱住她的腰，两人一起撞了进去。
一进去，重力就没了。
他们漂浮在一个灰白色的空间里，上面没天，下面没地。四周飘着断裂的铁链，每一根都很粗，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中间有个人影，被九根锁链穿过手脚和脊背，吊在半空。
雨晴呼吸一停。
那个人的脸——是她的。
长得一模一样，连左眼角那颗淡淡的痣都一样。唯一的不同是，那具身体是金属和黑气组成的，胸口嵌着一颗跳动的核心，像被迫装进去的心脏。她原本闭着眼，可当雨晴靠近，她突然睁开了眼。
金色的瞳孔。
和雨晴的左眼一样。
她体内的冰凰心源剧烈震动，像是认出了同类，快要控制不住。她咬住嘴唇，嘴里有了血腥味，才勉强压住那股冲动。
“我不是你。”她低声说，每个字都很冷，“我是穆雨晴。”
说完，她立刻封住凤凰神格的情绪通道。又一滴凝心之泪浮现，在指尖凝成小冰珠，轻轻按在心口。寒气扩散，暂时冻住了那种吸引的力量，给了她三秒时间。
就在这一刻，莫凡出手了。
他双手快速结印，掌心凝聚出时间魔法。下一秒，整个空间的时间停了下来。灰尘不动了，铁链不动了，连那个金属身体胸口的跳动也停了。
十秒，完全静止。
雨晴没浪费时间。她举起权杖，启动冰凰叹息术，不去解析频率，而是直接扫描铁链的本质。光扫过铁链，她明白了——这不是普通的封印，而是九个扭曲的时空锚点，每一根都连着之前出现过的光柱位置。
她懂了。
古神不是外来的敌人。它是被丢弃的容器，从未来被机械文明切下来，关在这里，当成维持九个时空节点的“活枢纽”。它长得像她，是因为——它曾是她未来的某种可能。
“它不是敌人。”她轻声说，“是失败的我。”
莫凡没说话，只盯着那颗核心，眼神冰冷。
静止快要结束。
就在时间恢复前的一瞬，凤凰神格突然从她体内冲出，化作一道蓝金色的光，直冲古神胸口。两者相碰的瞬间，空间开始扭曲，波纹一圈圈扩散，像是两个命运强行合在一起。
“你我本是一体。”古神开口，声音和她一模一样，“封印我，就是杀你自己。”
雨晴想冲过去，却被莫凡一把拉住。
“交给我。”他说。
下一秒，他扯开左臂袖子，露出朱雀胎记。他咬破手指，把血涂在印记上，然后双手插进时间缝隙，整个人像是没了实体，意识直接冲进时间延迟的瞬间。
他的身体开始裂开，皮肤渗出血珠，嘴角不断流血。但他还在笑。
“我早就说过——我们一起跳出去看。”
凤凰神格的连接断了。古神大叫一声，整个空间猛烈晃动。雨晴抓住这三秒机会，高举权杖，不再压制冰凰心源，而是让它全力共鸣，释放出千年来积攒的“守护之泪”——每一滴都是她为别人挡下的伤，为信念忍住的痛，为世界承担的代价。
权杖瞬间变成冰晶，泛着寒光，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羽毛纹路，像是冰凰本源在回应她。
她冲上去，权杖对准古神的心核，狠狠刺下。
金属身体剧烈抽搐，一根锁链当场崩断。能量从核心爆开，像洪水一样冲向四周。雨晴不退反进，张开双臂迎上去。
她知道这一击杀不了古神，只会让时空开始塌陷。
她也知道，自己可能撑不到最后。
最后一滴凝心之泪滑下眼角，在空中变成冰晶，缓缓落下。
莫凡的火焰卷上来，把两人包住。他调整时间流速，让坍塌过程加快。但他的手臂已经开始透明，像是正被时间一点点抹去。
雨晴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这次，换我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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