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中,星光与死寂对峙,气氛微妙。
月璃(星穹女子)紧抱着“星穹之核”,清冷的目光带着审视与警惕,在袁凡、了尘、黑皇以及那扇流淌着灰白光辉、散发不祥气息的石门之间来回扫视。身为星穹遗族的圣女,她自幼感知敏锐,能清晰地察觉到此地弥漫的恐怖死寂,以及眼前这个青年身上那种与死寂同源却又卓然独立的奇异气息。
“此地乃归墟古战场核心。”袁凡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我名袁凡,暂为此地守衡之人。”他没有过多解释“守衡者”的含义,目光落在她怀中的星穹之核上,“你怀中之物,生机过盛,已引动此地本源躁动。若不想被吞噬,最好收敛其光华。”
月璃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星穹之核,感受着它对外界死寂本能的排斥与微微的颤抖,心知袁凡所言非虚。她尝试以秘法沟通星核,其散发的星辉稍稍内敛,虽依旧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但不再那么“刺眼”。
“星穹遗族,月璃。”她报上名号,声音依旧清冷,但敌意稍减,“多谢……阁下出手相助。我因秘境崩毁,空间乱流裹挟,才误入此地。”她简略解释,并未透露更多关于秘境崩塌的细节,这是族中机密。
“误入?”黑皇凑了过来,驴脸上满是好奇,“星穹秘境俺老黑听说过,传说飘忽于诸天星空间,等闲难以寻觅,怎么说崩就崩了?还正好崩到这儿来了?”它这话问得直白,却也问出了袁凡和了尘心中的疑惑。
月璃秀眉微蹙,显然不愿多谈,只是淡淡道:“秘境运转自有其律,崩毁乃天数使然。”她将目光重新投向袁凡,“阁下既为此地守衡之人,可知离开此地方向?我需尽快回归族地。”
袁凡尚未回答,那石门后的“归墟之灵”似乎因星辉的收敛而失去了明确目标,但那“饥饿”的意志并未消散,反而变得更加焦躁,开始无意识地冲击着袁凡布下的世界屏障,灰白光辉剧烈波动,引得整个峡谷的寂灭之气都随之翻腾。
袁凡眉头一皱,不得不分心加固屏障,同时以意念安抚那懵懂的意识。
月璃见状,星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她能感觉到,那石门后的存在极其恐怖,其力量本质甚至超越了族中记载的许多上古凶物,而眼前这个叫袁凡的青年,竟能与之沟通,甚至进行某种程度的“安抚”与“制约”?
此人之能,深不可测!
了尘和尚适时上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月璃施主,归墟之地,进易出难。尤其此地为核心禁域,空间稳固远超外界,更有莫名法则压制。贫僧观施主气息浮动,伤势未愈,强行破空,恐生不测。”
月璃沉默。她何尝不知?方才穿越空间裂痕已耗尽她大半心力,此刻能站稳已属勉强。感受着四周那无孔不入、不断消磨她星辰之力的死寂,一颗心缓缓下沉。难道真要困死在这绝地?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或许是袁凡全力安抚“归墟之灵”,引动了过多的自身世界本源之力,他丹田内那方雏形世界的气息不可避免地外泄了一丝。
就是这一丝蕴含着“混沌”、“寂灭”、“秩序”与微弱“生机”的、独特的世界本源气息,掠过月璃与她怀中的星穹之核时——
嗡!
星穹之核竟自主地发出了比之前更加明亮、更加急促的星辉!不再是排斥,反而像是一种共鸣与呼唤!
月璃娇躯一震,美眸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猛地看向袁凡:“你……你体内……竟孕育着一方……世界雏形?!”
她能感觉到,那世界雏形的气息虽然微弱,但其本质极高,尤其是其中蕴含的那一丝“生机”与“可能性”,竟与星穹之核追求的“演化万物、庇护众生”的意蕴隐隐相合!甚至……比她那濒临崩塌的秘境核心,更加充满活力与潜力!
袁凡目光一凝,没想到此女感知如此敏锐。他并未否认,只是淡淡道:“略有涉猎。”
月璃心潮澎湃。星穹遗族世代守护秘境,寻求的便是超脱与延续。而一方初生的、潜力无限的世界雏形,对于任何寻求突破的修行者或势力而言,都是无法想象的机缘!更何况,这世界雏形竟诞生于归墟这等死寂绝地,本身就充满了不可思议!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或许……族群的希望,并不在已然崩塌的故土,而在这绝境之中,在这个神秘的男子身上?
她的态度悄然发生了变化,警惕依旧,但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与考量。
“袁道友,”她改变了称呼,语气也缓和了些许,“实不相瞒,我星穹秘境崩毁,乃因核心‘星穹之核’源力流失过巨,难以维系。我携核逃出,本是无奈之举,寻求一线生机。如今看来……”她目光灼灼地看向袁凡,“道友这方世界雏形,或许能温养‘星穹之核’,延缓其衰亡。而‘星穹之核’蕴含的星辰演化奥秘与磅礴生机,或许……也能助道友完善此界?”
她提出了一个合作的可能。
袁凡心中一动。他确实需要更多的“生”之法则来平衡体内的寂灭,也需要不同的法则来完善世界架构。星穹之核无疑是绝佳的选择。但,与这来历不明的女子合作,风险未知。
“温养可以。”袁凡沉吟道,“但需以我为主。星穹之核需暂时交由我掌控,置于我世界之中。我可承诺,尽力延缓其衰亡,并在能力范围内,助你寻找回归族地或安身立命之法。”
这是要将星穹遗族的至宝纳入己身!月璃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抱紧了星核。交出族中圣物,等同于将族群的命运交予他人之手……
但她看着袁凡那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感受着怀中星核传来的、对那世界雏形越发强烈的共鸣与渴望,再想到身后那虎视眈眈的“归墟之灵”以及自身岌岌可危的状态……
她陷入了艰难的抉择。
峡谷中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石门后灰白光辉流淌的微声,以及黑皇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滴溜溜乱转的驴眼。
星光与寂灭,希望与风险,在此刻交织于月璃的心头。
而袁凡,则静静等待着她的答复。他知道,无论她如何选择,从她坠入此地的这一刻起,她与这片归墟之地的因果,便已紧密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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