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外的风雪彻夜未停。
等黎川推开岩壁准备出发时,天色刚亮,雪线像被刀切开般白得刺眼。
司幽站在洞口,狐尾半卷,望着北方那一条雾霜缭绕的雪脉:
“那就是北境禁区——深渊主阶曾留下痕迹的地方。”
玄崖啧了一声:“所以我们偏偏要往更危险的地方去?”
司幽很平静:“因为云溪的刻印正在被主阶‘唤醒’。
避开王城是一时,压制刻印才是一世。禁区里有能遮掩深渊气息的古遗阵,我们只有那里能让他稳定下来。”
莱托点头:“我们不能带着他被王城追,也不能让他被刻印反噬。”
黎川看着云溪,没有说话。
但握住白猞猁手腕的指尖,是决绝的。
云溪安静地站在中间,耳尖轻抖,像能听见风雪下看不见的“脉动”。
那是刻印的呼吸。
“我……真的会拖累你们吗?”
他轻声问。
玄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一尾巴拍在他后背:
“你是我们一起捡的,不拖累算什么?你不拖累我才睡不着觉。”
云溪:“……你这是安慰吗?”
司幽叹气:“他尽力了。”
莱托把自家尾巴绕过云溪腰侧:“走吧。越晚越危险。”
黎川微微前倾,轻轻用额头碰了下云溪的额:
“只看着我。别听刻印的声音。”
云溪呼吸一顿,然后点头。
五兽踏上风雪,朝北方而去。
北境风雪非同寻常。
越往深处走,空气越沉,像压着无形的重量——那是“深渊气息”的残留。
云溪的耳尖逐渐僵硬,尾巴紧贴在腿侧。
那股重量压得他喘不上气。
莱托立刻把自己的披风披在他身上:“跟紧我们。”
玄崖挡在前方开路:“靠着我走。”
司幽跟在云溪右侧,指尖亮着微弱银光,用来隔绝刻印的外泄。
黎川在最左侧,黑尾环得紧,他的气息像半个罩子,把云溪的味道压住。
云溪被四兽围在中间,被保护得严丝合缝。
然而——
就在跨入禁区边界、那块刻着“荒阶禁入”的古碑前……
云溪的脚忽然软了一下。
玄崖一把扶住他:“云溪!”
云溪皱眉,捂着胸口:“刻印……它在动,是被这里的气息刺激到了。”
司幽盯着那座古碑,眼神阴沉:
“这里确实接近深渊主阶的旧庇落。刻印会‘回应’周围气息……很正常。”
黎川沉声:“多少正常?”
司幽:“……可能会出现幻觉、听到呼唤、身体部分兽化、自发攻击我们其中一人——”
玄崖炸毛:“那怎么不早点说?!”
司幽摊手:“你会让我说完吗?”
莱托叹气:“别吵。云溪能走吗?”
云溪抬头,呼吸仍乱,却努力点了点头。
但下一秒——
白光“啪”地从他胸口闪出一道,像被拉开的伤口。
司幽脸色大变:“退开——刻印要暴走!”
白猞猁的身体被白光包围。
云溪被迫弓起身,耳尖迅速竖起,尾巴蓬得像被风撕开。
黎川立刻扑上去抱住他:“云溪!看着我!”
云溪却像听不见,他瞳孔慢慢竖长,胸口的刻印仿佛在发烫。
司幽的声音紧逼:
“黎川!稳住他头部!莱托按肩!玄崖压尾巴根!”
三兽一起扑上去。
白光越涨越强。
突然——云溪猛地抬头,目光空洞,却盯着黎川。
玄崖瞳孔瞬间收紧:“不好!他要攻击——”
下一秒——
云溪的爪子却不是朝黎川挥,而是慢慢抓住黎川胸口,像在确认他真实存在。
他的声音极轻,带着痛和迷茫:
“……黎川……我……怕。”
风雪瞬间停了。
那一刻,黎川的心几乎裂开。
黑狼紧紧抱住他,把额顶在他的颈窝:
“我在。我就在这里。
你怕,也会抱着你。你痛,也会把你压住稳住。你要坠下去,我就一起往下拉——
所以别怕。”
白光终于缓了一瞬。
莱托收拢云溪的爪,玄崖抱住他后背,司幽把银光大力压在刻印上:
“现在!趁刻印被情绪牵住,封它!”
银光与白光正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几息后——
白光“啪”地碎裂,云溪整个人软在四兽怀里。
司幽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封住了。但只是暂时。”
黎川轻轻抱紧云溪,低头在他耳尖摩挲:
“我们继续往里走……等找到遗阵,你就能好一点。”
云溪怔怔看着他,然后缓缓点头:
“嗯。”
第二道雪岭后,风突然静止。
空气陡然变得沉重、诡异、无声。
司幽停下脚步:“到了。禁区真正的界限。”
莱托看向云溪:“你能撑住吗?”
白猞猁深吸一口气:“我……可以。”
黎川握紧他的手:“我们一起。”
玄崖咧嘴一笑:“有我压阵——谁敢动他一根毛?”
司幽微抬手,银光划开前方的雾:
“欢迎来到深渊主阶的旧领地。
记住,从现在开始——
每一步,都可能不是踩在地面上。”
五兽同时踏入那片灰白雾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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