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酒吧暗探 · 致命舞曲
沈寂踏入“蓝调”酒吧的瞬间，便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异常精神波动。
女dJ柳影的音乐并非简单的情绪煽动，而是如同精准的手术刀，悄然切开听众的心理防线，将预设的指令无声无息地植入潜意识深处。
当沈寂冷静地戳穿她的把戏时，柳影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对着麦克风轻吐指令：“保护我，攻击他！”
整个酒吧的人，从优雅的品酒客到凶悍的保安，瞬间化作疯狂的潮水向他涌来。
千钧一发之际，沈寂动用了【群体镇静】概念力量，狂暴的人群如同被按下暂停键。
然而柳影早已趁乱，借助某位客人的短程传送能力消失无踪，只留下一张写着“摆渡人向您问好”的字条。
沈寂握着字条，眼神冰冷——这绝非偶遇，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挑衅与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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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调”酒吧的门在身后合拢，将外面湿冷的夜与内里黏稠的喧嚣隔成两个世界。沈寂的脚步几乎没有停顿，但就在跨过门槛的瞬间，一股极细微、如同无数细密蛛丝拂过精神表面的触感，让他眼底的淡漠沉淀下来。
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酒精、香水与荷尔蒙混杂的浊流，还有一种更深层、更隐蔽的东西——异常的精神波动。它们像无色无味的毒气，伴随着震耳欲聋的低音鼓点，悄然渗透进每一个沉浸在音乐中的人的毛孔。
他的目光越过晃动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高处dJ台后的那个身影。
柳影。
黑色的紧身皮衣勾勒出火辣的曲线，随着音乐节拍微微摆动，修长的手指在混音台上娴熟地滑动、敲击，如同在施展某种神秘的仪式。她的面容隐没在变幻的激光与阴影中，只有偶尔扫过的光束，会映亮她唇角那一抹若有若无、近乎妖异的弧度。
沈寂像一尾沉默的鱼，悄无声息地穿过狂舞的男男女女，在一个正对dJ台的角落卡座坐下。点单的威士忌很快送来，琥珀色的液体在变幻灯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泽。他没有喝，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杯壁，感官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全面张开，捕捉着那隐藏在狂暴音乐下的隐秘脉络。
不是简单的情绪煽动或放大。那太低级。
柳影指尖流淌出的音符，经过混音台的调制与放大，变成了一种更精密、更危险的武器。它们如同无形的手术刀，巧妙地避开了表意识的警惕，精准地切入听众潜意识的最深处，将预设好的“指令”悄无声息地埋藏进去。
“离开这里后，忘记今晚听到的特定旋律……”
“对那个穿着黑色风衣、坐在角落的男人，产生莫名的信任感……”
“感到口渴，需要再点一杯‘深海之蓝’……”
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却足以在关键时刻影响行为的选择。沈寂的指尖在杯沿轻轻敲击，频率与他捕捉到的几个关键指令节点的波动隐隐相合。这能力，有点意思。但也仅止于此。
他放下酒杯，起身，径直走向dJ台。舞池的人流在他面前如同被无形之力分开，他步伐稳定，直到停在dJ台下方，抬头，目光平静地迎上柳影恰好低垂的视线。
音乐在咆哮，灯光诡谲。
沈寂开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震耳欲聋的音墙，清晰地送入柳影耳中：“玩弄潜意识的把戏，到此为止了。”
柳影滑动唱片的手指猛地一顿，刺耳的摩擦声短暂地撕裂了音乐的连贯。她低头，看清了下方面无表情的沈寂，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诧，随即，那惊诧便化为了更加浓郁、带着危险气息的兴趣。她关掉了公共麦克风，俯下身，饱满的红唇几乎要贴上沈寂的耳朵，吐气如兰，带着电子音乐特有的冰冷质感：
“哦？看来来了位不得了的客人。能听出我旋律中‘真意’的，你是第一个。”
“雕虫小技。”沈寂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利用声波频率共振特定脑波，绕过逻辑思维直接植入暗示。效率不错，但破绽同样明显——对精神结构稳固、或感知敏锐者无效。”
柳影笑了，不是被拆穿后的慌乱，而是一种带着极致挑衅和玩味的嫣然一笑，妖冶如夜间盛放的罂粟。她猛地直起身，重新打开了公共麦克风。
“看来，温和的招待并不适合你这样的贵客。”她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酒吧每一个角落，依旧带着那份慵懒的磁性，但内里却多了一丝冰冷的尖锐，“那么，让我们换点更刺激的！”
下一秒，一股截然不同的、充满攻击性和强制性的精神波纹，伴随着她刻意加重敲击的一个诡异音符，轰然爆发开来！
“保护我！”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化作不容抗拒的指令，狠狠砸进在场每一个被她的音乐潜移默化影响了许久的大脑，“攻击他！”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然后——
“吼——！”
离得最近的几个保安眼中瞬间爬满血丝，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像被激怒的野兽，扔掉手中的对讲机，赤手空拳地扑了上来！紧接着是旁边的酒客，无论是之前还在优雅品酒的绅士，还是疯狂扭动的年轻男女，他们的动作齐齐僵住，眼神在千分之一秒内变得空洞、狂乱，随即被同一种暴戾的赤红所充斥！
目标，只有一个——沈寂！
疯狂的潮水瞬间形成，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桌椅被撞翻，酒杯碎裂声、疯狂的嘶吼声、惊恐的尖叫声（来自少数尚未被完全控制或刚进入的人）混杂在一起，整个“蓝调”酒吧在顷刻间化作了暴乱的漩涡中心。无数双手，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抓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沈寂。
沈寂微微蹙眉。
麻烦。
面对汹涌扑来、失去理智的人群，他没有选择硬碰硬的物理对抗。那只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正中对方下怀。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淡金色的微光一闪而逝。意识深处，某个代表着“秩序”与“平静”的抽象概念被瞬间激活、捕捉、并赋予形态。
【群体镇静】。
没有声音，没有光爆。
一股无形无质，却磅礴浩瀚的意念波动以他为中心，如同水面的涟漪，无声地急速扩散开来。波纹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沉重的粘滞感。
那些扑到半空的身影，那些挥舞到一半的拳头，那些狰狞扭曲的面孔……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动作骤然变得迟缓、僵硬。眼中的赤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暴戾和疯狂被茫然的呆滞所取代，紧接着，强烈的晕眩和虚弱感袭来。
扑通！扑通！
如同被割倒的麦秆，距离沈寂最近的一圈人软软地瘫倒在地，陷入昏睡。稍远一些的，则眼神迷茫地停下脚步，晃动着脑袋，似乎不明白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又要去哪里。震耳的音乐早已停止，只剩下粗重的喘息、零星的低泣和满地的狼藉。
骚乱，在爆发后的数秒内，被强行平息。
沈寂的目光第一时间射向dJ台。
台上，空空如也。
柳影不见了。
他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迅速扫过整个酒吧。没有隐藏的暗门，没有急速逃离的背影。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正在快速消散的空间能量波动。
短程传送？
他的目光落在dJ台下方，一个瘫坐在地上、眼神同样茫然的中年秃顶男人身上。波动残留的痕迹，最终指向了他。看来，柳影早就物色好了这个拥有稀有传送能力的“工具人”，并提前植入了关键时刻带她离开的指令。
沈寂走到男人面前，蹲下身。男人似乎想挣扎，但在沈寂平静的注视下，那点微弱的反抗意识瞬间瓦解。沈寂伸出手，从男人紧握的、微微颤抖的指缝间，拈出了一张对折的硬质卡片。
不是名片。
打开。
上面只有一行打印体的娟秀字迹，没有任何署名：
“摆渡人向您问好。”
沈寂缓缓站起身，指间夹着那张字条。酒吧内昏暗的光线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他站在一片狼藉与昏睡的人群中央，如同风暴过后唯一屹立的礁石。
字条上的字迹，冰冷而清晰。
摆渡人……
不是巧合，不是偶遇。
从他踏入这家酒吧开始，不，或许更早，从他开始调查某些线索开始，他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视线。柳影的挑衅，人群的围攻，乃至她从容的离开，都不过是计划好的环节。
这是一次明目张胆的挑衅。
也是一次精心设计的测试。
测试他的能力，测试他的反应，测试他的……深浅。
对方在暗处，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如同观察笼中的猎物。
沈寂的指尖微微用力，那张硬挺的卡片在他指间被碾平，褶皱消失，变得平整如新。他的眼神深处，没有任何被戏弄的愤怒，只有一片沉静到了极致的冰冷，仿佛万载不化的寒冰。
风暴，才刚刚开始。
他收起字条，转身，迈过地上昏睡的身体，踏着满地的玻璃碎屑，无声地离开了这片短暂的混乱之地。门在他身后再次合拢，将内里的残局留给即将到来的、注定一无所获的官方人员。
夜色更深，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却仿佛蒙上了一层更加诡谲莫测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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