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水门突破
艮山门那边，庞万春带着敢死队，像一把尖刀捅进了杭州城，跟守军在街巷里杀得昏天黑地，血肉横飞。消息传到天策府中军大帐，方腊是又喜又忧。喜的是，总算在城墙上撕开了一道口子；忧的是，巷战进展缓慢，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守军抵抗顽强，照这么打下去，就算最后能拿下杭州，自己这点家底也得拼光。
就在这节骨眼上，水军统领李彪，带着老船工何老大，急匆匆地闯进了大帐。
“圣公！庞将军在艮山门打得辛苦，咱们水军也不能干看着！”李彪黑红的脸膛上满是急切，“俺跟何老商量了，想从水上试试，打候潮门水门！”
方腊一听，眉头微皱：“水门？那地方狭窄，铁栅栏厚重，还有敌楼箭雨覆盖，硬冲不是送死吗？”
何老大捋着花白胡子，接口道：“圣公，硬冲自然不行。但老朽观察多日，这杭州水门，有个毛病。为了引钱塘江潮水入城，兼通舟楫，水门下方的铁栅并非完全封死，留有间隙，且因常年受潮水冲刷，根基或有松动。若能派水性极佳的死士，趁夜潜泳过去，用工具撬开或破坏栅栏根部，或可打开一道缺口！”
李彪兴奋地补充：“对！只要栅栏一开，咱们的小型战船就能突进去！水门内侧就是运河码头，直通城内繁华地带！若能占领码头，就能从背后捅张俭一刀，跟庞将军前后夹击！”
方腊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出奇制胜的法子！但风险极大。“人选呢？谁去干这九死一生的活儿？”
李彪一拍胸脯：“俺手下有个兄弟，名叫‘浪里鲛刘横！这小子是渔户出身，水性极好，能在水底潜行数里，换气如常！为人又机灵胆大！让他带几个好手去，准行！”
“刘横？”方腊沉吟片刻，眼下战事胶着，必须行险一搏了！“好！就依你计！告诉张顺，需要什么尽管提！此事若成，他便是攻杭第一功！”
“得令！”李彪和何老大兴冲冲地去了。
当夜，月暗星稀，江风凛冽。钱塘江面，波涛起伏。水军营地一处僻静河湾，几条蒙着黑布的小舢板悄然下水。船上坐着七八条精悍汉子，个个只穿贴身水靠，肌肤冻得发青，眼神却锐利如鹰。为首一人，身形矫健，面色白净，正是刘横。他们携带的不是刀枪，而是钢凿、铁锤、浸了油的粗麻绳和引火之物。
李彪和何老大亲自送到水边，重重拍了拍刘横的肩膀：“兄弟，全看你的了！千万小心！”
刘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彪哥放心，俺的名号“浪里鲛”不是白叫的，俺去去就回！”说罢，一挥手，几人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的江水中，如同几条大鱼，向着下游杭州城水门的方向潜去。
这一段水路，凶险异常。不仅要对抗寒冷的江水和暗流，还要避开江面上巡逻的宋军小艇和城头了望哨的视线。刘横等人全靠高超的水性，时而深潜，时而借芦苇阴影掩护，一点点靠近那座如同巨兽大口般的水门。
一个多时辰后，几人终于潜到水门下。巨大的铁栅栏直插水底，锈迹斑斑。刘横摸了摸栅栏根部，果然发现与基石连接处有松动迹象。他打了个手势，几人分工合作，两人用身体抵住栅栏减轻声响，刘横和另一人掏出钢凿铁锤，对准缝隙，小心翼翼地敲打起来。“铛……铛……”声音闷在水里，传不远，但每一下都敲在人心上。
城头隐约传来守军巡逻的脚步声和谈话声，几人立刻屏息凝神，紧贴栅栏。等脚步声远去，继续作业。冰凉的江水刺骨，体力消耗极大，但没人退缩。
就在刘横感觉栅栏松动加剧时，突然，城头火把一亮，一个守军似乎听到异响，探头往下张望！刘横等人立刻潜入水底，一动不动。那守军看了半天，黑漆漆一片，骂了句“江风鬼叫”，又缩了回去。
好险！刘横浮上来，深吸一口气，示意加快速度。终于，“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一根主要的栅栏根脚被凿断！缺口出现了！几人用粗麻绳套住栅栏，奋力拉扯，缺口进一步扩大，已可容小船通过！
刘横立刻派一人泅水返回报信，自己则带其余人潜伏在缺口附近，准备接应。
接到信号，李彪大喜，立刻亲率十余条满载精锐水军死士的快船，扬帆划桨，借着夜色和江风，悄无声息地直扑水门缺口！
眼看快到缺口，却被城头守军发现了！“不好！有敌船偷袭水门！”警锣狂鸣！箭矢如雨点般射下！
“冲过去！别停！”李彪立在船头，挥刀格挡箭矢，怒吼道。船只冒着箭雨，奋力冲向缺口。刘横等人也在水下奋力拉扯栅栏，扩大通道。
第一条船成功钻过缺口！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突入水门的战船，迅速靠上内侧码头，船上的水军士卒如同下山的猛虎，跃上码头，与仓促迎战的守军水兵杀作一团！
“占领码头！控制水门！发信号！”李彪浑身湿透，挥舞钢刀，身先士卒。水军将士们憋了一肚子火，此刻爆发出来，勇不可当！码头上宋军本就不多，又是被偷袭，顿时被杀得节节败退。
三支红色的信号火箭，从码头腾空而起，在夜空中炸开！这是约定好的成功信号！
一直在城外密切关注水门方向的方腊，看到信号，猛地一拍案几：“好！刘横、李彪得手了！传令庞万春，加强攻势！命令预备队，随时准备从水门投入战斗！”
水门的失守，如同在张俭背后插了一把尖刀！城内守军顿时腹背受敌，军心大乱！庞万春在艮山门方向压力大减，趁机猛攻，向前推进了数条街巷！
杭州攻防战的天平，终于开始向着天策府倾斜！刘横这“浪里鲛”的舍命一击，成为了撬动整个战局的关键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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