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头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成片的岩壁顺着蛛网般的裂缝坍塌，母晶爆炸残留的幽蓝光芒瞬间被漫天尘埃吞噬。江流将凌雪死死护在身下，玄铁刀撑起的五色屏障被滚落的巨石砸得剧烈震颤，刀身传来的巨力让他手臂发麻，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硬生生咽了回去。
“段小子！往这边通道跑！”陈远廷的声音在尘埃中炸开，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他一手扶着脱力的王倩，另一只手不停的向江流两人招手，“这里是废弃的安全通道，当年挖矿时用钢筋混凝土浇筑过，支撑结构最稳固！”
江流咬紧牙关，借着屏障抵挡落石的瞬间空隙，拽着凌雪往左侧冲去。通道里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岩石粉尘，能见度不足三米，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喘息、落石砸落的巨响，以及支撑梁不堪重负的“咯吱”呻吟。
“小心脚下！”凌雪突然拽住江流的胳膊，手中长剑在前方横扫。银色剑光劈开浓重的尘埃，露出一道近两米宽的裂缝，裂缝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隐约能听到潺潺的水流声——那是矿洞深处与外界连通的地下暗河，掉下去绝无生还可能。
江流反应极快，立刻从背包里甩出登山绳，将两人腰间与岩壁上的固定钢钉紧紧捆在一起，又回头对身后的陈远廷和王倩吼道：“陈老！这边有暗河裂缝，贴着右侧岩壁走，踩着凸起的石块！”
王倩强撑着催动异能，翠绿的藤条在黑暗中舒展蔓延，像无数探路的触手扫过前方的障碍，藤条末端沾着的暗红血迹说明，通风管道的坍塌比想象中更严重。“林小宇他们还在通风管道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藤蔓突然剧烈颤抖，显然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管道断口……有异化兽的嘶吼！”
“里面没有人的惨叫声！应该没事！”江流吼道，声音被落石砸落的巨响淹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只要没被当场埋住，以林小宇的机灵的脑子，肯定会找到一条活路，我们先出去再说
！”
四人艰难地在坍塌通道中穿行，安全通道的钢筋混凝土墙壁上布满裂纹，偶尔有碎石从头顶坠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凌雪的冰系异能在此时成了救命稻草，她挥手间凝结出一尺厚的冰墙，暂时挡住滚落的碎石，为众人争取到喘息的时间，冰墙上很快布满蛛网状的裂痕。
“前面有光！”陈远廷突然喊道，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光亮，他指向通道尽头的一抹微光，“是出口！”
那是安全通道的出口，却被一块磨盘大的巨石挡住了大半，只留下一道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缝隙。微光正是从缝隙外透进来的，带着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混杂着草木的湿润——那是矿洞外独有的味道！
“我来！”江流深吸一口气，将灵珠的金色能量全部注入玄铁刀。刀身瞬间爆发出刺眼的金光，连周围的尘埃都被震得四散，他猛地挥刀劈向巨石，“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巨石表面裂开一道蛛网般的缝隙。
“再加把劲！”凌雪的冰系异能顺着裂缝渗入，银白色的寒气在岩石内部蔓延，将坚硬的花岗岩冻得酥脆，发出细微的“咔嚓”声。王倩也强忍伤痛催动藤蔓，数十根坚韧的藤条缠上巨石的边缘，与江流合力往外拽，藤条被拉得笔直，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
“喝！”江流暴喝一声，玄铁刀再次劈下，这一次，巨石应声碎裂成数块。碎石滚落的瞬间，清新的空气带着雨丝涌入通道，夹杂着久违的阳光气息，四人几乎同时发出舒畅的叹息。
他们连滚带爬地冲出安全通道，瘫倒在矿洞外的草地上。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冰凉的雨丝冲刷着脸上的尘埃和血迹，带来刺骨的寒意，却也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咳咳……”王倩趴在草地上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她抬起布满泥污的手，指向东北方向的山腰，“林小宇他们……还没消息吗？”
“看天上！”凌雪突然指向天空，声音带着惊喜。
只见一道红色信号弹冲破雨幕，在铅灰色的云层中炸开，形成一朵鲜艳的火花，短暂却醒目——那是林小宇他们约定的信号！信号弹的位置在东北方向的山腰，距离他们不到一公里，说明他们已经脱困。
“他们没事！”陈远廷松了口气，瘫坐在草地上，从背包里翻出急救包，“先处理伤口，等雨小点再过去汇合。矿洞这边的地质不稳定，雨大了容易引发滑坡。”
江流的肩膀被落石砸中，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渗着血，染红了半边衣襟。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撕下衣角草草包扎，目光死死盯着矿洞的方向。那里的坍塌已经停止，原本的矿洞口被彻底掩埋，只留下一个冒着白烟的土堆，而在土堆上方，一缕极淡的黑色雾气正缓缓升腾，像一条小蛇般钻入雨幕，悄无声息地消散。
那雾气不同于能量晶石的幽蓝，也不同于异化兽的腥红，带着一种能冻结灵魂的死寂，仿佛所过之处连光线都会被吞噬。
“那是什么？”凌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头紧锁，下意识地握紧了长剑，指尖的银色异能微微波动。
江流没有立刻回答，他盯着那缕黑雾消失的方向，心中快速思索。系统没有任何提示，既没有能量波动的预警，也没有生命体的标识，这本身就很反常。但他能肯定，那绝不是普通的烟尘。
“是那颗黑色晶体。”良久，江流的声音低沉响起，带着一丝凝重，“它从母晶的爆炸中逃出来了。”
“黑色晶体？”陈远廷正在给王倩包扎手臂的伤口，闻言动作一顿，苍老的脸上露出惊讶，“你是说……异化核心与母晶融合后，诞生的新东西？”
“不像诞生，更像……苏醒。”江流回想起最后一瞥看到的景象，那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体在光柱中一闪而逝，表面流动着不属于能量晶石的幽暗光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灵性，“它的能量波动很奇怪，既不属于异化兽，也不属于异能者，更像是……某种原始的混沌能量，能吞噬周围的一切能量场。”
雨渐渐小了，远处传来林小宇的呼喊声：“华哥！倩姐！”
四人循声望去，只见林小宇带着两名队员从山腰跑下来，他们的衣服被划破了好几处，脸上沾满泥土，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华哥！你们没事太好了！”林小宇冲到近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道，“通风管道塌了半截，我们从备用出口爬出来的。黄磊那家伙……跑得太急，被掉落的石块砸中了腿，卡在管道里没救出来，喊他也没反应，估计是不行了。”
没人在意黄磊的死活。江流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清点物资，把能用的武器、药品和异晶都带上。我们先撤到山脚的临时据点，那里有猎户留下的木屋，能避雨休息。”他顿了顿，补充道，“矿洞这边……派两个人轮流盯守，一旦发现异常，尤其是刚才那种黑色雾气，立刻回报，不要贸然靠近。”
“盯守？”凌雪不解，“矿洞已经塌了，就算有东西也埋在地下了，还有什么可盯的？”
“那颗黑色晶体。”江流看向矿洞掩埋处，眼神凝重如铁，“我总觉得，它没那么简单。赵坤费尽心机搞出血祭阵，未必只是为了玄钢体，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母晶——但异化核心的出现不在他的意料之中，而这黑色晶体……恐怕连他都不知道其存在。”
众人收拾好物资，沿着泥泞的山路往山脚撤退。雨后的山林弥漫着浓密的雾气，能见度不足五米，脚下的泥土湿滑难行，偶尔能听到远处山坡传来的滑坡声。
凌雪走在江流身边，踩着他留下的脚印，忍不住问道：“你觉得，那颗晶体和净化者首领的献祭仪式有关？”
“十有八九。”江流拨开挡路的树枝，树枝上的雨水洒了他一身，“黄磊说过，首领要用异能者精血喂养‘异化核心’，而赵坤的血祭阵，我怀疑就是从首领那里偷学来的。他以为这阵法能帮他快速吸收母晶能量，突破到七级异能者，却不知道这阵法的本质，其实是在为母晶提供能量——或者说，是在为母晶与异化核心的融合铺路。”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更奇怪的是赵坤的急迫。他明明可以慢慢开采能量晶石，积累到一定程度再脱离净化者，却非要冒险用禁术炼化母晶，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手下作祭品。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倒像是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催促他，逼他铤而走险。”
凌雪的心猛地一跳：“你是说……是净化者首领在逼他？”
“我只是猜测。”江流扶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目光扫过周围雾气弥漫的山林，仿佛能穿透迷雾看到隐藏的敌人，“我猜测有两种可能，这边这大动静，那首领一直没有出现，其一、首领或许早就知道母晶的存在，甚至知道血祭阵的真正作用。他故意放出‘异能源泉’的消息，又默许赵坤偷学血祭阵，就是想借赵坤的手完成母晶与异化核心的融合，最后坐收渔翁之利。赵坤从头到尾，都只是个被利用的棋子，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江流咽了一口口水继续道“其二、他应该是因为某种原因无法脱身，这边的事脱离了他的掌控，但他无能为力，只能任其发展。”
这两个猜测让众人沉默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净化者首领的城府就太可怕了，他们在晶窟的一切行动，或许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如果是他无法顾及这里，那又是什么事比这黑色晶体更重要。
雨彻底停了，雾气却更浓了。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只有脚步声和偶尔的喘息在林间回荡。
山脚的临时据点是一间废弃的猎户木屋，屋顶有些漏雨，墙角堆着干草，却足够遮风挡雨。林小宇生起篝火，跳跃的火光照亮每个人疲惫的脸庞，驱散了些许寒意。
江流靠在门框上，看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雾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玄铁刀的刀柄。那颗黑色晶体的出现，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头，打乱了所有计划，也让净化者首领的阴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他隐隐觉得，这颗黑色晶体，与那噬灵雾同源，又有所不同，这颗神秘的黑色晶体，或许才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无论是赵坤的疯狂，还是首领的献祭仪式，都可能与它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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