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至的地平线尽头,率先浮现出一道若有若无的墨色细线,如同一道撕裂天地的裂痕,在苍茫天幕下格外显眼。
然此线转瞬便如活物般加粗延展,似被狂风裹挟的泼墨,以摧枯拉朽之势无情浸染着汴梁城外的万顷沃野,将翠绿的禾苗与金黄的土地尽数吞噬。
未几,沉闷如远方滚雷的蹄声由远及近,起初微弱如蚊蚋,转瞬便化作震耳欲聋的轰鸣,渐令厚重的城垣砖石都开始微微震颤。紧随其后,数十支金军号角骤然响彻云霄,声韵苍凉彪悍,裹挟着塞北草原的凛冽寒风,狠狠扫过每一名守城士卒的面颊,激起一阵战栗。
十五万金军大军如黑云压城,各色旌旗遮天蔽日,绣着狼嚎图案的帅旗在阵前猎猎作响,士兵铠甲在残阳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宛如一片涌动的铁海,正以不容置疑的气势缓步压境。
那并非一支寻常军队,而是一座横亘天地间的移动钢铁山脉,每一步推进都带着碾碎一切的磅礴气势,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压缩成密不透风的屏障,叫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城楼之巅,宋帝赵桓身覆流光溢彩的玄甲,甲片边缘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在风中微微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他右手紧握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身后绣着金色蟠龙的字龙旗在狂风中猎猎狂舞。他神色沉静如古井无波,深邃的目光宛如深潭,清晰映着城下那片汹涌的黑色潮涌,眼底竟无半分波澜。
他这份深入骨髓的镇定,如同一颗定海神针,稳稳支撑着这风雨飘摇之际满城军民慌乱的心,让原本躁动的守城队伍渐渐沉静下来,目光中重新燃起抗争的火焰。
哼,此即传闻中的汴梁?城墙虽高,却也不过是困兽之笼罢了,果然称得上是天下第一雄城。
金军阵前,大帅粘罕骑在一匹通体乌黑、神骏非凡的高大战马之上,马首装饰着狰狞的铜甲,脖颈间的鬃毛随风飞扬。他手中马鞭轻扬,遥遥指向那座巍峨的雄城,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语气里透着几分不加掩饰的轻蔑。
他虽早听闻斡离不在此前战事中惨败的消息,却只将其视作斡离不愚蠢轻敌、指挥失当之故,从未放在心上。在他眼中,宋军那所谓的胜利,不过是濒临覆灭前回光返照的苟延残喘,根本不值一提。
其身侧,一名跛足中年男子拄着铁拐,左腿明显短了一截,行走时略显踉跄。他脸上布满谄媚的笑容,唯有眼中闪烁着对宋廷的怨毒与即将破城的亢奋之光,仿佛已看到城池陷落的景象。此人正是背弃故国、投靠金军的叛徒李春。
大帅英明!宋人城防虽坚不可摧,然末将耗费数月心血所制的震天雷,威力远超寻常火器,正是为此等坚固高墙所备。届时只需将雷石投至城墙之下,一声巨响便能轰开缺口,不出三日,定叫这汴梁城墙如昔日太原般土崩瓦解!李春说着,脸上谄媚的笑容愈发浓烈,微微躬身显得极为恭敬。
粘罕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缓缓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更甚,对李春口中的震天雷充满了期待。
他抬眼望了一眼城头飘扬的字龙旗,眼神中满是睥睨与狂妄,仿佛已然望见那年轻的宋帝卸下皇冠、褪去龙袍,狼狈地跪于自己身前摇尾乞降的屈辱之景。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朝下,动作虽缓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金军阵前的喧嚣瞬间安静下来。
传我将令!安营扎寨,埋锅造饭!今日且容他们多活一日,享受这最后的安宁!
明日破晓,本帅便要亲率大军攻破此城,在汴梁城头摆下庆功宴,饮酒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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