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行军步履维艰。河东路的山道本就崎岖险峻,连日阴雨更令路面泥泞湿滑,士兵们草鞋深陷泥沼,拔足愈发艰难,肩头甲胄被汗水与雨水浸透,泛着森然冷光。脚下碎石滚动声不绝于耳,不少人因疲惫面色蜡黄,甚至有人走着走着便踉跄倒地,需同伴搀扶方能起身。庞大的军队被迫延展成绵延数里的一字长蛇阵,前军已至山坳转角,后军仍在山脚盘桓,传令兵往来穿梭也需耗费大半时辰,首尾联络极为困难。
而韩世忠麾下的三万骑兵,宛如一群难缠的附骨之疽,始终在金军侧畔的山林间盘旋,持续发起骚扰。他们凭借骑兵的迅捷机动性,马蹄扬起的尘土裹挟着雨雾,模糊了金军视线;时而隐蔽突袭粮道,纵火的火箭划破雨幕,粮车燃起的火光在阴沉天色下格外刺眼,令金军后勤补给雪上加霜;时而设伏于狭窄山谷,待小股金军进入包围圈便骤然杀出,砍杀一阵后又迅速撤离,绝不与敌恋战。每一次出击都精准打击金军薄弱之处,搅得全军上下心神不宁,士兵们紧绷神经,连饮水都不敢远离阵列,夜里更需轮班值守以防偷袭。
金兀术为此焦头烂额,却又束手无策。他深知这种游击战术的难缠,奈何大军携带辎重行军不便,根本无法分兵全力追击韩世忠的骑兵。只得勒马立于山道高处,马鞭反复抽打身前土坡,眉头拧成一团疙瘩,连声催促部队加速向太原进发。心中既恨韩世忠部如影随形,又盼着早日抵达太原与宋军主力一决高下,好摆脱这附骨之疽般的骚扰,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听闻催促,只能咬牙加快脚步,不少人因体力不支摔倒在泥泞中,又被身后同伴拉起继续前行。
然而就在先头部队历经数日跋涉之艰,终于翻过最后一道山梁,望见太原府模糊轮廓时,士兵们瞬间忘却连日行军的疲惫,纷纷昂首眺望,脸上露出久违的希冀笑容,甚至有人低声欢呼。可这短暂的喜悦尚未蔓延,一名斥候骑兵已浑身浴血、策马疾驰至中军,翻身滚落马鞍,踉跄着跪地,声音颤抖着将一则足以令金兀术魂飞魄散的消息禀报至耳畔:一支建制完整的庞大宋军,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大军后方,且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攻占了他们来路最重要的战略关隘——井陉关!
此关乃金军自河北入河东的咽喉要冲,坐落于太行山险峰之间,两侧悬崖峭壁,仅有一条狭窄山道可供通行,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一旦失守,不仅后续粮草、军械无法转运至军中,大军回撤河北的退路更被彻底堵死,宛如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命运咽喉,进退两难的困境瞬间摆在金兀术面前。
是岳飞!正是那支此前在河北平原上神秘消失,令金军斥候遍寻数日不得踪迹的“幽灵军团”!他们根本未按金军预想的路线赶赴太原,而是借着太行山脉纵横交错的山谷与密林悄然隐匿。将士们身着与山石相近的灰绿战衣,每日仅以干粮果腹,严守军纪不发半点声响,任凭金军大队人马从眼皮底下经过也纹丝不动。待金军主力全数通过井陉关后,他们如猛虎下山般迅猛突袭,守关金军猝不及防,短短半个时辰便被击溃,宋军顺利占据关隘并迅速布防,如同一把蓄势已久的锋利剪刀,狠狠剪断了金军赖以生存的退路!
“不可能!这绝无可能!”金兀术听闻消息后如遭重锤,瞬间暴怒,一把揪住传令兵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青筋暴起,呼吸急促如牛,双眼赤红如血,语气里满是狂怒与难以置信,唾沫星子随怒吼溅在传令兵脸上,仿佛要从对方口中逼出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身旁副将们见状皆噤若寒蝉,无人敢上前劝阻,帐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但残酷的现实容不得他质疑,紧接着,第二则、第三则告急消息便接踵而至:他们先前留守河北各地的驻军据点,几乎在同一时刻遭到不明武装攻击!攻击者并非宋军主力,而是一支支打着“抗金义军”“保家卫国”等旗号的地方武装。这些义军中有乡间猎户、退役老兵,亦有不堪金军劫掠的百姓,他们虽武器简陋,却凭借对山川沟壑的熟悉,或袭扰据点粮道,或趁夜攀爬城墙突袭。留守金军人数本就不多,面对此起彼伏的攻势左支右绌,不少据点刚发出求救信号便已被攻破,河北后方瞬间陷入混乱。
直到此刻,赵桓暗中布下的那张囊括正规军与义军的黄金之网,终于在金军最猝不及防之际猛然收紧。岳飞部断其后路,韩世忠部扰其侧翼,各地义军乱其后方,环环相扣的布局将金兀术大军牢牢困于河东群山之间,进退不得。军中粮草渐少,士兵恐慌情绪蔓延,绝境阴影如潮水般笼罩整个金军。
金兀术这才如遭雷击般幡然醒悟:从头到尾,所谓“决战太原”不过是宋军抛出的诱饵,是一场精心布设的虚妄骗局。他此前满心急切地率军深入,只想着与宋军主力决战立功,却对沿途异常迹象视而不见,殊不知自己早已是那头盲目扎进陷阱的猎物。此刻再回想一路遭遇,从韩世忠的骚扰到岳飞的截击,从义军的袭扰到退路的断绝,每一步皆在宋军算计之中,灭顶之灾已然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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