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牛皮紧裹、边角凝结黑褐色血迹与塞外风霜的八百里加急军报,经驿卒昼夜星驰终抵汴梁皇城,由内侍躬身呈入崇政殿,稳稳置于宋钦宗赵桓御案之前。军报火漆印虽已磨损,仍可辨北境哨所标识,透着迫人的紧张气息。
少保岳飞身着玄色朝服,肃立御案侧阶,锐利目光紧锁那份泛着陈旧皮革味的军报,眉头拧成深壑,指尖不自觉攥紧腰间玉带,周身凝着沉重力场。
赵桓指尖捏着军报边缘,逐字从容阅罢,深邃眼眸闪过一丝波澜,旋即平复。令人意外的是,他面上非但无北境战士的忧色,反倒嘴角微扬,浮现出一抹难测的赞许之笑。
“陛下……”岳飞终难按捺焦灼,上前半步,声线沉如寒铁,“军报所载,蒙古部首领铁木真竟以雷霆之势,一夜之间全歼塔塔尔部数万部众。其骑兵穿插之灵动、将士冲锋之悍勇,已然远超枢密院先前预判。尤其……他麾下军队对火器适应之速,短短数日便能运用自如,实乃……可怖至极!”
“更令人忧心者,金国派往塔塔尔部的军事‘顾问’团无一生还;我朝为试探草原所赠第一批‘陈旧火器’,连同类简易使用图谱,亦尽数落入铁木真之手,沦为其战力。”
“臣斗胆进言,此人雄才大略且野心勃勃,他日必成大宋北境心腹之患!今火器外流、草原势力失衡,我朝先前‘养寇制衡’之策,恐已……超出掌控,陷入失控之局?”
岳飞之忧,恰是朝中枢密院与兵部众将的共同心声。在他们看来,皇帝刻意纵草原势力壮大以牵制金国之策,太过大胆冒险,稍有不慎便引火烧身,令大宋陷入两面受敌之险境。
赵桓却神色淡然放下军报,抬手拂去龙袍下摆褶皱,缓缓起身,步至殿壁悬挂的巨大《天下舆图》前,目光深邃扫过北方疆域。
“失控?”他轻嗤一声,语气含着了然笃定,“非也,岳爱卿,你只见表面危局,未察其中深意——此恰证朕的棋路,走对了。”
他伸出修长手指,在舆图蒙古草原那片标注密密麻麻部落名的区域重重一点,目光锐如鹰隼。
“朕自始至终,便是要铁木真亲见火器雷霆威力,令他知晓草原骑兵非天下无敌;朕,便是要借这场战事,让他对大宋军事实力心生忌惮,不敢再如往昔般肆意南窥。”
“你须知,只凭本能撕咬的疯狼,纵凶猛亦难成大患;真正可怕的,是懂审时度势、懂敬畏强者、懂权衡利弊的狼王——唯有这般对手,方能真正牵制金国这头猛虎。”
“这场塔塔尔部之战,朕便是故意赠铁木真一份‘厚礼’,既让他扫清草原异己,也令他彻底知晓,草原之外的大宋,尚有能威胁其部族存亡的强援。从今往后,他每向南踏进一步,耳畔必会回响塔塔尔营地那夜震天爆炸声,心中必会掂量与大宋为敌的代价。”
赵桓转身,眼中闪烁洞悉全局的智芒,语气沉稳有力,将心中谋划娓娓道来。
“与此同时,朕亦借这场战事,看清这头草原狼的真成色——他能短时整合部众、吸纳火器技术,足见其聪慧强悍,这般对手,正是磨砺大宋军队的上好‘磨刀石’。”
“而朕手中这柄‘大宋禁军’之刀,”他目光缓缓投向岳飞,眼中满是期许信任,“经数年整训与军备革新,也该磨得……足够锋利,能担护国重任了。”
他从内侍手中取过朱笔,蘸饱朱砂,在舆图金国与蒙古交界的广袤区域,重重划下一道鲜红界线,那线条如不可逾越的屏障。
“即刻传旨金国金主完颜晟,”赵桓声音骤然转冷,不带半分温度,“明言告知,朕对此次军械外流极为不悦。朕好心‘援助’他制衡草原的火器,他却这般无能,任其落入敌手,理当受罚。”
“作为惩戒,令他三日内将北境三座战略要城——临潢府、大定府、北京路,尽数割让大宋,不得有半句推诿!”
“另外再告之,朕的‘靖康新军’不日开拔,前往北境帮他……‘协防’草原,顺带接管这三座城池防务!”最后二字,赵桓咬得极重,眼中闪过运筹帷幄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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