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入秋,汴梁城褪去盛夏的溽热,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馥郁与稻谷的清甜。三月光阴转瞬即逝,这座大宋都城已悄然酝酿着一场足以震动天下的变局。
一座前所未有的宏伟建筑于皇城东侧拔地而起,高逾十丈,占地百亩,远观如蛰伏的巨兽。它摒弃传统宫殿的飞檐斗拱与雕梁画栋,转而以巨大条石与钢铁为骨——条石皆采自太行深山,经匠人精雕细琢后严丝合缝;钢铁构件则由大宋最新高炉炼制,乌黑锃亮,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整体风格简约却透着不容侵犯的庄严,宛如沉默巨人俯瞰众生。它的名字被钦定为“万国殿”,寓意天下万国在此齐聚。
殿外宽阔广场之上,早已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来自四方的使者与宾客身着各异服饰:高丽使臣着宽大襕衫,腰间佩温润和田玉饰,神色拘谨却难掩对周遭的探询;东瀛武士梳标志性月代头,甲胄铜钉在秋日阳光下闪着冷冽微光,手按刀柄警惕扫视周遭;大理贵族穿色彩艳丽的丝绸长袍,头戴羽冠,尽显南诏风情;西夏党项汉子则一身短打劲装,皮肤黝黑,腰间别着皮囊,眼神粗犷锐利;吐蕃红袍喇嘛身披厚重袈裟,手持转经筒,口中念念有词……甚至有金发碧眼、首度踏上这片东方土地的大食商人,身着宽松麻布长袍,腰间挂着装满香料的布袋;更有西方而来、自称“罗马后裔”的冒险家,背负长剑,风尘仆仆的脸上写满对未知的探寻。这些人来自不同国度,操着各异语言,却皆带着复杂而敬畏的神情——他们都清楚,自己并非自愿前来,而是被大宋那支纵横海洋的舰队与横扫疆土的军队“请”至此处。
当众人踏入万国殿内,眼前景象更彻底颠覆了他们对东方宫殿的固有想象。殿内无繁复礼仪官引导,无冗长祝祷仪式,空旷大殿中央仅摆放一张巨大的圆形会议桌。桌案由整块南洋紫檀木打造,光滑如镜,倒映着殿顶悬挂的巨大琉璃灯,灯内烛火摇曳,将整个大殿映照得明亮肃穆。而正对着殿门的主位之上,大宋天子赵桓身着玄色龙袍,龙纹金线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端坐椅上,神色平静,显然早已等候多时。
见众人皆已入席,赵桓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至大殿每个角落:“诸位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他毫无寒暄客套,目光扫过众人,径直切入正题,“今日请诸位齐聚万国殿,不为歌舞宴饮,只为三件关乎天下格局的大事。”
“第一,”他缓缓竖起一根手指,指尖轻叩案几,“自今日起,我大宋发行的‘飞钱’,将正式成为这片东亚大陆及周边海域唯一通用货币。此‘飞钱’由朝廷专设机构铸造,票面印有防伪龙纹,其价值将由我大宋国库充足的白银储备与百年积累的国家信誉双重担保,任何国家不得拒收或私自贬值。”
“第二,”他再竖起第二根手指,语气添了几分严厉,“所有国家间的贸易往来,无论海路还是陆路,其商队与船只皆须悬挂我大宋龙旗作为标识,并严格遵守我大宋最新制定的《海上贸易法》与《陆上商路法》。律法中对关税、商品检验、商队安全等均有明确规定,若有违者,一律视为海盗与马匪,由我大宋皇家海军与陆军全力剿灭,绝不姑息。”
“第三,”他竖起第三根手指,眼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寒光,目光如利剑般扫过全场,“所有国家间的领土争端、外交摩擦,须在十日之内上报汴梁‘万国殿’,由我大宋朝廷组织专人调查裁决。裁决结果具有最终效力,任何国家不得违抗。此外,任何未经万国殿允许私自发动的战争,都将被视为对大宋权威的公然挑衅,我大宋将不惜倾全国之力予以征讨!”
话音落毕,整个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众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各国使者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这哪里是平等议事?分明是大宋凭借自身实力,亲手为天下万国套上一副由其掌控的枷锁!一时间,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片刻之后,一名来自遥远塞尔柱帝国(大食国分裂后最强大的国家之一)的使臣终是按捺不住,猛地站起身来。他身着华丽织金锦袍,头戴白色缠头,满脸络腮胡修剪得整整齐齐,起身时腰间弯刀发出清脆碰撞声。他直视赵桓,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尊敬的大宋皇帝,您提出的这些要求恕我无法接受!我强大的塞尔柱帝国横跨欧亚,军威赫赫,只信奉至高无上的真主与苏丹手中锋利的弯刀,绝不可能向任何世俗君王低头屈服!”
“哦?是吗?”赵桓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轻笑。他缓缓抬手,对着殿外侍立的岳飞轻轻打了个响指,那清脆声响在寂静大殿中格外刺耳。
“轰——!轰——!轰——!”下一秒,汴梁城外早已蓄势待发的百门“神威”大炮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炮声如惊雷滚滚,震得空气都为之颤栗。万国殿内众人猝不及防,纷纷感到脚下大地剧烈摇晃,桌椅发出吱呀声响,有人脸色煞白扶住案沿,有人惊呼出声,手中茶杯“哐当”落地摔得粉碎,所有人都惊恐地冲到窗边向外望去。
只见十里之外,那座原本绿意盎然的小山包,在大炮三轮齐射之后,竟如被无形巨手抹去般瞬间夷为平地!漫天烟尘冲天而起,滚滚弥漫,遮天蔽日,将秋日阳光都挡在外面,整个天地间一片昏暗,宛如世界末日降临。这般毁天灭地的威力,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心中只剩下无尽的震撼与恐惧。
那名方才还高傲无比的塞尔柱使臣,此刻早已吓得双腿发软,“噗通”一声瘫软在地,脸上血色尽褪,面如土色,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中满是绝望与惊恐。
“现在,”赵桓缓缓站起身,迈着沉稳步伐行至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冰冷如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朕再问你一遍,你的苏丹,还有他那柄自以为锋利的生了锈的弯刀,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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