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月的到来,如同给濒临干涸的土地注入了清泉。她不顾旅途劳顿,立刻投入工作。首先稳定凌薇薇的病情,亲自监督汤药,确保其能得到充分休息。随后,她便以凤阁令的身份,接手了镇北关混乱的内务管理。
她雷厉风行地清查了关内所剩无几的物资,重新制定分配方案,优先保障伤兵和关键岗位将士。同时,她利用自己带来的少量精锐护卫和凌薇薇的玄甲卫,组织起一支临时的督战队兼物资调配队,严厉弹压了因物资短缺而初现苗头的骚动和争抢,迅速恢复了关内的秩序。
更重要的是,她带来了关于后方补给线受阻的详细情报以及她沿途观察到的敌我态势。在与凌薇薇深入商讨后,一个大胆的“奇策”逐渐在两人心中成型。
“戎族联军看似势大,实则由多个部落组成,其心未必齐。”苏清月指着简陋的沙盘分析道,“鹰勒能统合他们,靠的是高压和劫掠的利益许诺。如今久攻不下,伤亡惨重,其内部必有怨言。尤其是位于联军侧翼、实力相对较弱的‘黑狼’与‘秃鹫’两部,此前劫粮失败,他们损失不小,对鹰勒已心存不满。”
凌薇薇病体未愈,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你的意思是,分化瓦解?”
“正是。”苏清月点头,“我们可以双管齐下。明面上,陛下可写一封措辞强硬、彰显实力的战书给鹰勒,约其决战,进一步施加压力,使其无暇他顾。
暗地里,派人秘密接触黑狼、秃鹫两部首领,许以重利,陈明利害,诱其倒戈或至少按兵不动。”
“此计虽险,但值得一试。”凌薇薇沉吟道,“派谁去合适?此人需胆大心细,熟悉戎族情况,且能随机应变。”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肃立一旁的韩月华。她既有孤身潜入敌后查探的胆识,又在黑风峡和守城战中证明了自己的勇武与忠诚,更因其女子身份,或许反而能降低对方的戒心。
韩月华没有犹豫,接下了这个九死一生的任务。她带着凌薇薇的亲笔信(给鹰勒的战书)和苏清月准备的密信与信物(给两部首领的),只带着几名精通戎族语言、身手矫健的玄甲卫,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悄无声息地潜出了镇北关,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上。
接下来的几天,镇北关内外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戎族联军没有再发动大规模进攻,只是偶尔有小股部队进行骚扰。关内将士在苏清月的调度下,抓紧时间休整、加固城防。凌薇薇的病情在苏清月的悉心照料下,也逐渐好转。
所有人的心都悬着,等待着韩月华的消息。
第五日黄昏,一骑快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回镇北关,正是派出的玄甲卫之一!他带回了韩月华的成功消息!
“陛下!苏大人!韩校尉成功了!黑狼、秃鹫两部首领已暗中应允,决战之时,他们必按兵不动,甚至……可相机助我!”
消息传来,帅府内众人精神大振!
凌薇薇与苏清月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日后,按照战书约定,两军于镇北关外开阔的雪原上,摆开阵势,准备决战。大晟军队以哀兵之势出战,玄甲卫为锋矢,气势如虹。戎族联军则在鹰勒的亲自督促下,铺天盖地而来。
然而,当战鼓擂响,双方骑兵即将碰撞的刹那,异变突生!位于戎族联军左翼的黑狼部与右翼的秃鹫部,竟真的如同约定般,按兵不动,甚至隐隐有向后收缩的迹象!
联军阵型瞬间出现巨大缺口,侧翼暴露无遗!
“鹰勒!你的盟友靠不住了!”凌薇薇立于中军大纛之下,声音通过内力传遍战场,“大晟将士,随朕破敌!”
时机稍纵即逝!大晟骑兵主力在凌薇薇的指挥下,如同烧红的尖刀,精准而凶狠地直插联军因两部不动而出现的薄弱结合部!
鹰勒又惊又怒,试图调动中军补救,但阵型已乱,军心已散!大晟军队士气如虹,攻势如潮!
一场预期中的血战,变成了一场一边倒的击溃战!戎族联军大败,鹰勒在亲卫的死战保护下,仅以身免,仓皇逃回草原深处。
镇北关之围,解了!
胜利的欢呼声响彻云霄,无数将士热泪盈眶。凌薇薇看着眼前欢呼的海洋,看着身旁苏清月沉静而带着笑意的眼眸,心中涌起无尽的感慨。这一仗,赢得太不容易了。
不久,凌薇薇决定班师回朝。凯旋的队伍浩浩荡荡,沿途受到百姓箪食壶浆的热烈欢迎。《大晟头条》连发号外,将北境大捷的消息传遍大晟每一个角落,女帝凌薇薇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然而,凌薇薇和苏清月都清楚,凯旋之音背后,是无数将士的鲜血与生命,是庞德老将军的陨落,是韩月华等人的舍生忘死。而朝廷内部的暗流,也绝不会因这场胜利而平息。等待她们的,将是另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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