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护这棵盘根错节的巨树,在凌薇薇与苏清月内外夹击的雷霆风暴中,终于开始土崩瓦解。被围困的魏国公府内,负隅顽抗的死士在玄甲卫的强攻下死伤殆尽,大量未来得及销毁的密信、账册、以及与北狄往来的原始凭证被搜出,铁证如山。
凌薇薇甚至没有给他公开受审、在朝堂上狡辩的机会,直接以“罪证确凿,不容置辩”为由,下达了最终判决——宇文护,斩立决,即刻执行!其核心党羽,依律严惩,家产充公,族人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
这道旨意,如同最终落下的惊雷,震得整个朝野失声。没有人敢再为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三朝元老说一句话,所有人都清晰地认识到,这位年轻女帝的手段是何等酷烈,意志是何等坚定。
行刑那日,凌薇薇没有亲临刑场。她站在皇宫最高的摘星楼上,远远望着刑场的方向,面容冷峻,看不出喜怒。苏清月静静地站在她身侧稍后的位置,同样沉默。她们都知道,斩杀一个宇文护,只是斩断了这棵毒树最粗壮的主干,其蔓延的根系和散落的种子,仍需漫长的时间去清理。但至少,这最致命的一击,已经完成。
“传朕旨意,”凌薇薇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飘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宇文护一案,到此为止。其余涉案官员,凡有检举揭发、戴罪立功者,可视情节从轻发落。廉政清吏司,继续负责后续清查,务必除恶务尽,但亦不可牵连过广,动摇国本。”
这是恩威并施,也是稳定局面的必要手段。苏清月躬身领命:“臣,明白。”
处决了宇文护,并不意味着可以高枕无忧。北境传来的军报愈发紧急。阴山关失守后,北狄左贤王部气焰嚣张,不断向南蚕食,边境数个州县告急,百姓流离失所。朝堂之上,要求尽快派兵增援、收复失地的呼声越来越高。
然而,派谁挂帅,却成了难题。朝中能征善战的老将,或多或少都与宇文护有过往来,此刻正处在被清查的风口浪尖,难以完全信任。而年轻将领中,虽有韩月华这样忠诚勇武的,但资历尚浅,恐难以服众,统筹全局。
御书房内,凌薇薇对着巨大的北境沙盘,眉头紧锁。苏清月站在一旁,手中拿着兵部整理的将领名单和履历,同样面色凝重。
“韩月华忠诚勇武,战术灵活,对陛下绝对忠心,是其长处。”苏清月分析道,“然,北境局势复杂,各军镇关系盘根错节,非有大威望、能协调各方者,难以胜任主帅之职。”
凌薇薇揉了揉眉心,疲惫感再次袭来:“朕何尝不知。只是眼下……可信之人,实在不多。”她目光落在沙盘上代表阴山关的那个标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实在不行,朕……”
“陛下不可!”苏清月立刻出声打断,语气罕见地急促,“陛下乃一国之君,万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朝中刚经历巨变,陛下若离京,恐生内乱!”
凌薇薇看着她焦急的神色,心中微暖,却也无奈:“那你说,该如何?难道眼睁睁看着北狄铁蹄践踏我山河?”
苏清月沉吟片刻,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名单,指尖在一个名字上轻轻一点:“或许……可以启用他。”
凌薇薇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镇北侯,李牧之。
李牧之,年近五旬,是军中为数不多资历深厚、战功赫赫,且与宇文护素无往来,甚至在先帝时期因性格刚直被宇文护一党排挤,多年闲赋在家的老将。
“李牧之……”凌薇薇眼中闪过一丝考量,“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他闲赋多年,军中旧部星散,骤然启用,能否迅速掌控局面?而且,他当年是因顶撞先帝被闲置,心中是否存有怨气?”
苏清月道:“李老将军性情刚烈,忠于国事,而非一人。当年顶撞先帝,亦是出于公心。臣查阅过其近年言行,虽闲赋在家,却始终关注边事,曾多次上书言及边防弊病,只是未被采纳。若陛下能以国士待之,委以重任,并许其临机专断之权,以李老将军的为人与能力,必能稳定北境局势。”
她顿了顿,补充道:“至于军中旧部,韩月华将军可为其副帅,一方面辅助李老将军,另一方面也可代表陛下,协调各方,监察军务。”
这是一个大胆而周全的建议。启用闲置老臣,搭配绝对心腹的年轻将领,既保证了主帅的威望和能力,又确保了军队的忠诚和控制力。
凌薇薇看着苏清月,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她的清月,总是能在最复杂的情况下,为她找到最合适的破局之策。
“好!”凌薇薇当机立断,“就依你所言!即刻拟旨,起复李牧之为北境行军大总管,总督北境一切军务,赐尚方宝剑,准其先斩后奏!韩月华为副帅,兼领玄甲骑兵,随军出征!”
决策已定,紧张的调兵遣将和物资筹备工作立刻展开。整个朝廷如同一架高速运转的机器,而凌薇薇和苏清月,则是这架机器的核心中枢。连续数个昼夜,御书房和凤阁的灯火几乎未曾熄灭。
这夜,已是三更。大部分紧急事务暂时处理完毕,凌薇薇屏退了左右,只留下苏清月在一旁整理最后的文书。偌大的御书房内,只剩下她们两人,以及烛火摇曳的光影。
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凌薇薇靠在龙椅上,闭着眼,揉着刺痛的额角。苏清月放下手中的卷宗,悄声走到她身后,伸出手,力道适中地为她按摩着太阳穴。
指尖微凉,带着一丝清雅的蔷薇露香气,精准地按压在穴位上,有效地缓解了那令人烦躁的胀痛。凌薇薇舒适地喟叹一声,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她抬起手,覆盖在苏清月正在为她按摩的手背上。苏清月的动作微微一顿。
“清月,”凌薇薇没有睁眼,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却异常清晰,“等北境战事平定,朝局彻底安稳下来……”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力量,也仿佛在斟酌词句。苏清月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屏息静气地等待着。
“……朕,”凌薇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郑重的承诺,“定给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不是妃嫔,不是宠臣,而是“名分”。这两个字蕴含的意义,让苏清月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狂跳起来,一股巨大的酸涩与喜悦交织着冲击着她的眼眶。她何尝不明白,在这世俗礼法与皇权枷锁之下,凌薇薇做出这样的承诺,需要多大的决心与勇气。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只是反手紧紧握住了凌薇薇覆盖在她手背上的手,用力地、坚定地。
凌薇薇感受到她手上的力度和那细微的颤抖,终于睁开了眼睛,转过头,看向她。烛光下,苏清月的眼中水光潋滟,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与深沉的爱意。
四目相对,万千情愫,尽在不言中。
凌薇薇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那微红的眼眶,轻颤的睫毛,以及……那因为激动而微微张合的、色泽淡雅的唇。一股强烈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汹涌。她几乎要克制不住,想要吻上去,想要用行动来确认这份沉重的承诺。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气息拂在苏清月的脸上。
苏清月没有躲闪,甚至下意识地迎向她,闭上了眼睛,是一种全然的交付与期待。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可凌薇薇忍住了,背地里的眼睛太多了。
北境烽火连天,朝中余孽未清,她身上还背负着整个江山社稷!她不能在此刻,让任何可能存在的“女帝惑于私情”的流言,成为攻击她的武器,成为动摇军心国本的隐患!
这未竟的吻,和那未竟的誓言一样,不得不再次推迟。
凌薇薇艰难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潮,重新坐直了身体,也松开了握着苏清月的手。
苏清月缓缓睁开眼,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和紧握的拳头,瞬间明白了她心中的挣扎与考量。失落如同细密的针,刺在心尖,但更多的,是理解与心疼。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重新开始为她按摩额角,动作更加轻柔。
最终,凌薇薇只是极轻地说了一句:“……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苏清月停下动作,躬身行礼:“是,陛下也请早些安歇。”
她退后几步,转身,一步步走出御书房。脚步沉稳,背脊挺直,唯有袖中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凌薇薇独自坐在空旷的御书房内,看着苏清月离去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她抬手,看着自己刚才几乎失控的手,苦笑了一下。
惊雷已然落定,曙光却仍未完全到来。她们之间那最深沉的誓言和最亲密的接触,注定要在这家国天下的重担之下,经历更漫长的等待与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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