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靖康元年,冬,闰十一月二十五日,汴京城破。
雪落,漫天飞舞,却下在这乱世烽火之中……
“嗖!”
一支利箭穿透雪幕,钉在朱漆廊柱上,箭尾不住颤抖着……
沈南鹏的官袍已经染成血色,身上插满了箭羽,这位大宋司农寺卿用身体将女儿护在身后……
“青河……快走……书……百花……秘密……”话未说完,便已倒地不起,气绝而亡……
“爹爹……”沈青河哭嚎着扑到父亲身上,不断摇晃着他的身体……
她颤抖着摸出父亲身上的《百匠田园录》,却已经被血水染红。五丈之外,母亲的尸身早已被大雪冷冷覆盖……
“小姐!小心!”
雪幕中寒光一闪,一柄弯刀撕裂空气,沈青河瞳孔骤缩,那柄弯刀距离她的头顶仅仅三寸,却凝在空中不动了……
等沈青河回过神来,却赫然发现那金兵咽喉处插着一把飞刀,几秒钟后,那金兵向后倒去,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目光所及,十丈之外,侍女江云的短刀在雪幕中显得尤为耀眼……
“小姐!快走!我来断后……”江云怒吼着,声音穿透在雪幕之中……
话音未落,只见她刀光飞舞,一名金兵的喉咙被割开,鲜血飞溅……而另一名金兵手捂腕骨,弯刀尚未落地,却已被她一脚踢飞,贯穿第三名金兵的胸口……
忽有一名金兵偷袭沈青河背心,江云欺身上前,短刀自下而上斜撩,那弯刀竟被她用内力震断成三截。断刃尚未落地,她刀尖一挑,鲜血飞溅……
沈青河不再犹豫,她将书塞入怀中,手中短刀飞舞,跟着江云且战且退……
十余名金兵呈扇形围过来,江云突然扯下沈青河的披风,向那群金兵投掷过去。
电光石火间,她左脚蹬地,刀快如电,已然割开三名金兵的喉咙。
她腾空而起,右手短刀横斩,两颗头颅同时飞起。
一名金兵举盾来袭,江云不退反进,左掌拍出。
“轰!”
内力震碎榆木盾牌,盾牌碎片四处翻飞的瞬间,她刀锋上撩,已然割开他的喉咙。
剩下的金兵无不目瞪口呆,呆立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此时,又有更多的金兵从前门涌入……
“江姑娘,快带小姐从后门走,不要恋战,要给沈家留个后!直娘贼,老子跟你们拼了……”
话音未落,管家王顺手持单刀,已带着七八名家丁,冲入金军阵中……
江云不敢再恋战,拖着沈青云出得沈府,往南门跑去……
此时,汴京城中已经是人间炼狱。
街巷已化作火海,浓烟裹挟着血腥味到处飘散。金兵铁蹄踏过之处,尸体堆积如山。
妇女们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幼童们的尸体却被金兵的长矛挑着,抛入汴河之中。
一名少女不堪金兵的侮辱,跳进了汴河之中,却因冰面太薄,坠入了冰窟之中,只剩一只雪白的手臂僵直地伸出冰洞,却慢慢下沉。
火光中,樊楼轰然倒塌,昔日风光无限的酒肆,此时却是在风雪中发出了无尽的哀鸣……
突然间,宣德门方向传来滚滚浓烟,却是金军点燃了火药库,冲天烈焰吞噬了整座城楼,燃烧的梁柱砸向逃窜的人群……
金兵像豺狼般地肆虐着汴京城,东水门桥下,百姓在冰水中挤作一团。为了躲避杀戮,有更多的人往河中跳入……
此时,沈青河与江云已出得南门,五名金军骑兵追了上来。
江云冷笑一声,左足尖勾起地上一柄长枪,右足回旋一踢,那长枪穿破雪幕,贯穿为首的骑兵,长枪带着尸身飞出去三丈,重重摔在地上……
“小姐!快上马!金狗追来了!”江云抢过战马,单手一托,沈青河已顺势翻上马背……
另一名骑兵已到跟前,挺枪直刺,江云飞身而起,刀快如电,那人重重摔下马来。她足尖一点,腾空翻身上马。
“驾!驾!”
两人策马往南奔去……
剩下的那三名骑兵紧追不舍,江云回身甩出三把飞刀,那三人先后摔下马来。
奔出一里地后,沈青河突然勒马停住,回头望去……
只见雪雾中浓烟滚滚,整座汴京城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小姐,我们该走了!那些金狗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江云的声音在沈青河的耳畔响起……
沈青河没有回答,她泪眼婆娑,心中痛楚,如今国破家亡,何处才是安身之地……
江云轻轻拂去她肩上的雪,心中甚是怜惜……
“小姐,听话,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沈青河看向身旁的侍女——这个曾经的冷血杀手,如今却看着十分温柔……也许她便是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沈青河闭上了眼睛,父母惨死的画面在心中挥之不去,她猛地睁开眼,勒马转身而去,身后的故都便成了回忆……
“驾……驾……我们往南走……”
雪地里,两串马蹄印往南延伸,逐渐被漫天飞雪所覆盖……
午时,两人策马行至一处荒村。
沈青河突然勒住缰绳,她侧耳倾听,不远处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夹杂着金兵粗犷的狞笑。
举目望去,只见三名金兵正在欺凌一名少女,那少女发髻散乱,正被一名金兵抓住赤裸的脚踝在雪地上拖行……
沈青河攥紧了缰绳,转头看向江云,还未等她开口,江云便已经翻身下马,短刀无声出鞘。
“小姐,待在这儿别动,看我杀金狗……”江云的声音冰冷。
沈青河看着她如鬼魅般掠向那三个金兵……
转眼间,短刀已经刺入第一个金兵的后颈,刀锋一挑,那人便瘫倒在地上。
另一个金兵闻声回头,江云反手一刀便结果了他的性命……
第三个金兵怒吼着冲来,江云欺身上前,短刀精准地刺入他的心脏……
瞬息之间,那三名金兵便已成魂……
沈青河策马上前,却见那少女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虽然衣衫褴褛,不施粉黛,却掩不住倾城倾国之姿。
那少女惊魂未定,脸上满是泪水,她用颤抖的手拢了拢散乱的鬓发,双手虽沾着泥土,却是白嫩细致。衣衫褴褛间,隐约可见雪白的脖颈。
她盈盈拜倒,磕了几个头:“奴家谢玲儿,多谢两位姑娘救命之恩。”声音如黄莺出谷,举止优雅。
沈青河眯起眼睛,注意到她行礼时,右手三指微曲,那是汴京贵女们特有的礼数,她自然识得,看来此人绝非寻常农妇。
沈青河赶忙下马,扶她起来,笑吟吟道:“姑娘不必行此大礼,我叫沈青河,你多大了?”
谢玲儿擦了擦眼睛,惊魂未定,怯生生地说道:“奴家今年十七了!”
沈青河笑道:“妹妹生得好美,真让人怜惜,我比你大一岁,你就叫我青河姐姐,那位是江云姐姐!”她伸手指了指江云。
谢玲儿转身向江云行礼,江云却未理会,短刀入鞘,转身走开……
沈青河摇了摇头,苦笑道:“妹妹莫怪,她就这脾气,见了生人不爱说话!”
风雪渐大,谢玲儿攥着沈青河的袖口,泪眼汪汪地恳求道:“青河姐姐,你们要去哪里?能否带上奴家?奴家孤苦无依!实在走不动了!而且这一路上都是金兵,奴家好害怕……好害怕……”
沈青河摸了摸她的肩膀,柔声道:“好说……好说……妹妹别哭,我们带上你便是……”
三人继续南下,沈青河与谢玲儿同骑一马走在后面,而那江云却策马在前方探路……
众人一路南行,待到第二日傍晚,已过酉时。
风雪愈发肆虐,刮得她们睁不开眼睛……
沈青河的睫毛上结了一层细碎的冰晶,雪幕之中,已看不清前方道路。
谢玲儿冻得浑身发抖,像一只无助的小鸟蜷缩着身子。
“小姐!前面有个山洞!”江云突然在前方大喊道……
沈青河举目望去,只见在那雪幕中,不远的山壁处隐约露出漆黑的洞口……
她惊喜万分,此洞正好躲避风雪……
待三人进入洞内,潮湿阴冷之气迎面扑来,却见岩壁上凝结着晶莹的冰凌。
“这里有人!”江云突然低声道,短刀已然出鞘,只见那山洞深处泛着火光,忽明忽暗,血腥气混着腐臭扑面而来。
沈青河捂住口鼻,借着篝火的微光,看清了洞内的情形——洞内大概有二十几个人,有的蜷缩在角落,有的倚着石壁,大多衣衫褴褛,面色青白。
其中,八九人穿着残破的军服,甲胄上满是血污。
谢玲儿颤抖着道:“姐姐……他们……他们……是死人吗?”
“谁!?”
黑暗之中,寒光一闪,一柄长剑直刺沈青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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