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从S城风尘仆仆归来的那天,恰好是苏晚接到那个都市剧《重启人生》正式签约通知的日子。他带回的不仅仅是给暖暖的桂花糕和给苏晚的一条质感上乘的羊绒披肩,还有《追寻》首波宣传大获成功、口碑持续发酵的好消息。
家门打开,暖暖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爸爸怀里,楚言稳稳接住,将女儿高高举起,听着她银铃般的笑声,连日奔波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他看向站在玄关处微笑的苏晚,目光相接,无需多言,归家的踏实感便充盈了彼此的心间。
然而,这份温馨的团聚并未持续太久。两人如同被上紧了发条,迅速投入了各自新一轮的忙碌中。
楚言的宣传期进入白热化阶段。媒体采访、杂志拍摄、综艺通告……行程表密集得令人窒息。他常常是天未亮就出门,深夜才归家,身上带着不同城市的气息和摄影棚的强光味道。苏晚则开始为《重启人生》的拍摄做准备,研读剧本、参加剧本围读会、与导演沟通角色,同时还要兼顾《匠心之旅》后续的录制。
家里仿佛成了一个高速运转的中转站。暖暖大部分时间由保姆阿姨照顾,苏晚和楚言则像两颗轨迹偶尔交错的星,常常是一个刚到家,另一个已准备出门。
这天深夜,楚言结束了一个外地通告赶回,客厅里只留了一盏暖黄的壁灯。他放下行李,习惯性地先走向卧室,想看看女儿。轻轻推开门,却看到苏晚靠在暖暖的床头,手里还拿着摊开的剧本,人却已经睡着了。暖暖在她身边睡得香甜,一只小手还抓着妈妈的衣角。
床头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苏晚恬静的睡颜,也照亮了她眼下淡淡的青黑。楚言站在原地,静静看了片刻,心头涌上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心疼,有歉意,也有一种看到战友般的心有戚戚。
他走上前,极其小心地抽走她手中的剧本,又动作轻柔地将她打横抱起。苏晚迷迷糊糊地醒了一下,嗅到他身上熟悉清冽的气息,含糊地咕哝了一句:“回来了……”便又安心地靠在他怀里睡去。
楚言将她抱回主卧,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自己却没什么睡意,坐在床边,看着苏晚沉睡的容颜,又想起女儿依赖地抓着妈妈衣角的样子。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家,这两个人,对他而言意味着多么沉重的责任与多么柔软的牵挂。这种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与他曾经习惯的孑然一身截然不同,让他感到充实,也感到了压力。
另一边,苏晚也并非全然轻松。进组《重启人生》的日子临近,这意味着她将有至少两个月的时间不能每天都陪伴暖暖。虽然楚言和阿姨会照顾好孩子,但作为母亲,分离的焦虑和对错过女儿成长瞬间的担忧,依旧萦绕心头。
一次难得的、两人都在家的晚餐后,暖暖被阿姨带去洗澡。苏晚看着对面同样难掩倦色的楚言,犹豫着开口:“我下周就要进组了,在邻市,大概两个月。”
楚言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她:“嗯,林薇跟我说了。”他放下筷子,语气平静,“剧组条件怎么样?需要我带暖暖去探班吗?”
他的反应如此平静且支持,反而让苏晚准备好的那些关于“会想你们”、“会每天视频”的话哽在了喉咙里。她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释然和温暖:“条件挺好的。探班……看你和暖暖的时间,不方便也没关系。”
她发现,他们之间似乎已经不需要那些刻意的表白和保证。彼此的理解与支持,早已融入到了这些日常的、关于具体安排的对话中。
楚言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沉默了片刻,忽然说:“《追寻》的样片,李导希望能邀请家人先看。”他顿了顿,补充道,“下周三晚上,你和暖暖,有空吗?”
这不是一个工作邀请,这是一个家庭的约定。是在他事业的重要时刻,他希望与他最重要的家人分享。
苏晚的心猛地一动,立刻点头:“有空,当然有空。”
周三晚上,李导特意安排了一个小型放映室。没有媒体,没有外人,只有李导、几位核心主创,以及楚言、苏晚和好奇地东张西望的暖暖。
灯光暗下,银幕亮起。
当楚言饰演的那个挣扎、痛苦、最终在绝望中寻找到一丝微光的男人出现在银幕上时,苏晚屏住了呼吸。她看过他拍戏的辛苦,见过他沉浸在角色中的样子,但当这一切经过光影艺术的淬炼,完整地呈现在眼前时,所带来的震撼依旧是无以伦比的。
他的表演内敛而富有爆发力,每一个眼神,每一次肌肉的颤动,都精准地传递着角色复杂的心绪。苏晚完全被带入了那个故事,为角色的命运揪心,也为他精湛的演技折服。她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身边楚言在观看时,身体些微的紧绷——这毕竟是他倾注了心血的作品。
暖暖起初还好奇,没多久就在妈妈怀里睡着了。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李导和几位主创鼓起掌,目光热切地看向楚言和苏晚。
李导感慨道:“楚言,这部戏,你把自己完全打碎了融进去,值得!”
楚言微微颔首,目光却下意识地先看向了苏晚。
苏晚的眼眶有些湿润,不是为故事,而是为楚言。她迎上他的目光,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无比明亮和骄傲的笑容,轻轻说了两个字,确保只有他能听见:
“厉害。”
这一刻,什么忙碌,什么分离,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他们清晰地看到,对方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正散发着多么耀眼的光芒。这种并驾齐驱、彼此成就的感觉,远比单纯的缠绵厮守,更让人感到踏实和有力。
回家的车上,暖暖还在熟睡。楚言开着车,苏晚坐在副驾。
沉默了一会儿,楚言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你进组后,我会协调时间,多陪暖暖。”
苏晚侧头看他冷峻的侧脸,心中暖流淌过:“嗯。你宣传也别太拼,注意身体。”
他们不再说“想念”,不再说“不舍”,所有的情感都化为了对彼此事业的理解和对家庭责任的共同承担。
双星并耀,各有轨道,却因家的引力,而始终紧密相连,互为灯塔。前路或许忙碌,但心有所属,便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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