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寒风从破碎的窗户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
沈默示意林悦跟在他身后，两人轻手轻脚地沿着楼梯间向下走。
每经过一扇门，沈默都会停下来听一听里面的动静。
大多数房间都很安静，但有一户人家传出微弱的哭泣声，还有一户正爆发激烈的争吵，让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下到三楼时，沈默突然伸手拦住林悦。
他竖起耳朵，听到楼下传来拖沓的脚步和粗重的呼吸声。
沈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林悦退回到四楼走廊。
他从背包里取出菜刀，示意林悦躲在消防门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金属拖地的刺耳声音。
沈默屏住呼吸，从墙角偷偷望去。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摇摇晃晃地走上楼梯。
他穿着破旧的军大衣，手里拖着一根铁管，脸上布满冻疮，眼神涣散而疯狂。
男人在楼梯平台停下，抽了抽鼻子，突然转向沈默他们藏身的方向。
“谁在那儿？”
男人的声音嘶哑难听：“出来！”
沈默握紧了菜刀，半弓下身子。
林悦在他身后瑟瑟发抖，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男人拖着铁管一步步逼近，嘴里嘟囔着：“饿......好饿......”
就在他即将推开消防门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男人猛地转头，犹豫了片刻，转身下楼朝声源处走去。
沈默保持着弓身的姿势，等了足足五分钟，才长长呼出一口白气。
“那是什么人？”林悦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不知道。”
沈默摇摇头，将菜刀插进挎包：“但肯定不是善茬。我们换条路走。”
他们回到8楼，穿过连廊来到另一个单元，顺着楼梯下到一楼大堂。
大堂里一片狼藉，前台的玻璃碎了一地，墙面上溅着几道触目惊心的暗红色污渍
沈默掏出菜刀，谨慎地推开大门，一股刺骨的寒风立刻呼啸着灌了进来。
外面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静的可怕。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寒风在废弃的车辆、商铺间穿梭呜咽。
几具冻僵的尸体蜷缩在墙角，覆着一层寒霜。
“超市在那边。”
林悦裹紧围巾，指了指右侧：“大概两百米。”
沈默点点头，两人贴着大楼外墙快速移动。
每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沈默都会先侧身观察，确认安全后才示意林悦跟上。
转过第三个街角时，那家小型超市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超市的玻璃门已经碎了，入口里面黑洞洞的。
沈默示意林悦停下，自己弓着身子缓缓靠了过去。
就在他距离门口还有几米时，里面突然传出一声尖叫，接着是货架倒塌的声响。
沈默立刻退回拐角，拉着林悦躲进一家开着门的奶茶店。
“有人。”
他压低声音：“至少三个。”
林悦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那我们......”
“等。”
沈默简短地说，目光死死盯着超市方向：“等他们离开，或者两败俱伤。”
两人屏息等待着。
超市里的打斗声持续了几分钟，然后归于平静。
又过了十分钟，两个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手里提着鼓鼓的塑料袋，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沈默才示意林悦跟上，小心翼翼地向超市摸去。
里面一片狼藉，货架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各种包装袋。
最里面的角落里，一个昏迷的人被压在货架下面，鼻子里缓缓冒出白气。
林悦犹豫地停下脚步，却见沈默连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径直走到一旁开始搜寻物资。
她抿了抿嘴唇，也移开了视线。
超市里，大多数的东西都已经被洗劫一空，但沈默还是从倒塌的货架下边翻出两包压碎的饼干和三条口香糖。
更走运的是，他还在二楼休息室里发现了半瓶矿泉水和几包速溶咖啡。
“帮我拿着这个。”
沈默将找到的东西塞进捡到的背包，递给林悦：“我去后面看看。”
仓库门锁着，但已经被人暴力破坏过。
沈默谨慎地推开门，扫过一排排空荡荡的货架，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角落里一个上锁的铁柜吸引了他的注意。
柜子不大，但锁很结实。
沈默试着用菜刀撬了几下，没有成功。
他后退几步，猛地一脚踹在柜门上。
“砰！”
柜门应声弹开，里面赫然堆着二十几盒罐头——午餐肉、沙丁鱼、红烧牛肉……全是高热量、耐储存的食物！
沈默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他飞快脱下一件羽绒服铺在地上，把罐头一股脑倒了出来。
“林悦！”
他压低声音喊道：“过来帮忙！”
林悦闻声赶来，看到满地的罐头，眼睛都直了：“这……这么多？”
“快装！能拿多少拿多少！”
两人手忙脚乱地把罐头塞进背包，又在每个口袋都塞了一盒。
沈默甚至扯下围巾，包了几盒罐头系在腰上。
“带不走的不要了。”
他低声催促：“我们先回去！”
两人刚准备离开仓库，超市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粗犷的男声：“他娘的，越想越不对劲！刚才那小子肯定还藏了东西！回去搜！”
沈默一把拉住林悦，闪身躲到货架后。
“嘘——”
他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眼神示意林悦保持安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沈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剧烈得像是要跳出来。
“老大，这儿还有个屋儿！”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叫道。
“进去看看！”
沈默握紧了菜刀，另一只手轻轻推了推林悦，示意她往更深处躲。
他自己则贴着墙，缓缓移动到门后。
仓库门被推开，一个瘦小的男人探头进来，朝里面四处张望。
沈默屏住呼吸，缓缓弓下身子。
“都特么空了，啥都没有啊......”瘦小男人嘀咕着，往前走了两步。
就在他即将转身的瞬间，沈默猛地扑了上去，菜刀横在对方脖子上：“别动！”
“卧槽！”
瘦小男人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棍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老...老大！救命！”
门外立刻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另外两个人冲了进来。
为首的壮汉手里拎着一根铁棍，满脸横肉，眼神凶狠：“妈的，还真有人躲在这？”
沈默控制着瘦小男人缓缓后退，挡在林悦藏身的货架前：“我只是来找吃的，不想惹麻烦。”
“不想惹麻烦？”
壮汉狞笑一声，目光扫过沈默鼓起来的衣兜和腰间的围巾，铁棍在手里掂了掂：“那你手里的东西，是不是该交出来？”
沈默没说话，目光迅速扫过对方两人。
壮汉显然是领头的，另外一个中等身材，看起来不太好对付。
更重要的是，对方进门后看都没看这个瘦小男人，显然在对方眼里，物资比同伴更重要。
“人放了，东西留下，就放你走，怎么样？”
壮汉舔了舔嘴唇：“哥几个也不想闹出人命，等天儿好了，这事儿被翻出来大家都麻烦。”
沈默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信？”
壮汉脸色一沉：“给脸不要脸！”
他猛地抡起铁棍冲了上来，沈默将瘦小男人向对方推去，趁着两人撞在一起，菜刀狠狠劈向对方胳膊。
壮汉厚实的衣服被划开一道口子，铁棍脱手。
他一把推开瘦小男人，一记重拳砸向沈默面门。
沈默踉跄着后退几步，嘴里泛起血腥味。
他啐了一口血沫，握紧菜刀再次迎了上去。
另外两个人也没闲着，瘦小男人起身后，绕到侧面想偷袭，却被躲起来的林悦一罐头砸在脑袋上，惨叫一声再次倒地。
中等身材的男人见状，骂骂咧咧地直接朝着林悦扑去。
沈默余光瞥见，心里一急，动作慢了半拍，被壮汉一脚踹在肚子上，重重撞在货架上。
“沈默！”
林悦惊叫一声，抄起地上的铁棍站在沈默旁边胡乱挥舞，逼退了中等身材的男人。
沈默咬牙爬起来，趁着壮汉得意的空档，菜刀狠狠砍向他的肩膀。
“啊——”壮汉发出一声惨叫，鲜血瞬间浸透了衣服。
“走！”
沈默抓住林悦的手，趁着混乱冲出仓库。
身后传来壮汉歇斯底里的咆哮：“给老子追！弄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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