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曼收敛了笑容，郑重点头：“姐姐的提醒，小妹记在心里了。分寸感我一直都有。”
她顿了顿，又提醒道：“不过姐姐，这毕竟只是小妹个人的想法。你们......想好怎么应对他了吗？”
红姐似乎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从容答道：“他愿意去二区，本身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二区离七区路途遥远，就算他收到消息时立刻往回赶，路上至少也要七天。七天......”
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等到他回来，七区的局势已然明朗，大势已定。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虽然行事不拘一格，但只要大局已定，他就不会主动去掀起不必要的波澜，破坏既成的稳定局面。”
“行吧，既然姐姐这么了解他，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那小妹就在这里预祝你们马到成功了！”
顾曼拿起酒杯，向红姐示意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算是达成了某种无形的协议。
放下酒杯，她起身拍了拍手：“好了，正事谈完。姐姐你们继续忙，我就先去体验一下你们的SpA了。”
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把，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瞥了一眼脸色依旧难看的温子然，笑眯眯地补充：
“哦，对了小温，一会儿记得看时间。差不多满六个小时的时候，记得来SpA馆门口送我出去。我手下那些人都是死脑筋，要是到点见不到我，他们真可能把林悦给杀了。到时候......啧啧，咱们在场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估计就只能手拉手找条河一起跳了，那场面可就太难看了。”
温子然嘴角狠狠一抽，强忍着骂人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嗯。”
餐厅门打开，一名早已等候在外的侍者恭敬地躬身，引着顾曼离去。
厚重的房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温子然立刻看向对面的红姐，语气凝重：“小姐，我感觉这个女人心思深沉，诡计多端，她说的话，一句都不能信！她肯定还有别的图谋！”
红姐没有立即回应，而是闭眼靠向椅背，指尖轻轻揉着太阳穴，像是在消化刚才交谈中的所有信息，权衡利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睁开眼：“子然，麻烦的不是她，也不是什么‘暗卫’，而是她背后的沈默。她最大的倚仗，不是她自己那点势力，而是沈默那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规则豁免’特性，以及我们对沈默投鼠忌器的心理。”
她顿了顿，吩咐道：“你马上去办两件事。”
“小姐请吩咐。”
“第一，秘密排查近两个月新加入公司的所有人员，尤其是从外地来的。面对沈默的势力，系统契约已经失去了约束力，不能再依赖它来甄别忠诚。用最原始、最可靠的‘土办法’，发动我们在各区的情报网，交叉验证，仔细核查每一个可疑人员的背景和动向。”
温子然一愣：“小姐是怀疑，公司内部已经被顾曼的‘暗卫’渗透了？”
“不是怀疑，是肯定。”
红姐苦笑着摇头：“只是不清楚到底被安插了多少人进来，这些人又爬到了什么位置上。必须立刻自查，把所有可疑人员隔离在计划之外，确保后续行动万无一失。”
“明白，我立刻去办。”
“第二，通知二区那边的负责人，动用一切资源，盯紧沈默！从他踏进二区开始，每天见了谁、去了哪、做了什么，我都要知道！尤其注意，一旦发现沈默无故消失、失去踪迹超过三个小时，不管什么原因，必须第一时间上报！”
“是！”
温子然点头记下，脸上又浮起一丝忧虑：“小姐，还有件事。因为那九个人被杀，现在区里的人都猜到对方是冲我们天成来的，一个个吓破了胆，和我们疏远了不少，办事也推三阻四，没那么积极了。这对后续计划推进恐怕会有阻碍。”
“一边是正规的‘公司’，一边是手段残忍、动辄虐杀挂树的‘恐怖组织’，他们会害怕，会犹豫，也正常，可以理解。”
红姐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眼神平静：“对这种摇摆和退缩，稍作惩戒，让他们知道分寸就行了，不要逼得太紧，免得适得其反。”
温子然闻言，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明白，小姐。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
快乐的SpA时光转瞬即逝。
五个小时后，温子然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跟在顾曼身后，将她送出了天香阁大门。
“好了小温，就送到这儿吧～”
顾曼笑吟吟地转过身，冲他摆了摆手，语气轻快：“谢谢款待，SpA不错，下次还来。”
“......”
温子然冷哼一声，连场面话都懒得说，转身快步走回门内，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折寿。
不远处，斩离和筱筱安静地等候着。
斩离那根断指已经完好如初，看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筱筱则百无聊赖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见到顾曼出来，两人立刻迎了上来。
“曼姐！”
“嗯，走吧。”
顾曼看上去心情不错，迈步向前走去，斩离和筱筱自然落后半步跟上。
“斩离，传话下去，所有已经潜入天成的兄弟，即刻起进入静默状态。如果身份暴露，不用挣扎，大大方方亮明身份，撤回江城。”
“是，明白了。”斩离点头，立刻拿出手机开始编辑加密信息。
筱筱眨了眨眼，凑近些小声问：“曼姐，那针对各治安分局的渗透计划还要继续吗？其他几个分局的副局长，我们已经初步接触了几个目标。”
顾曼脚步略微放缓，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分局那边先停一停，重点转向基层治安所，还有那些大小帮派。”
她目光投向远处高矮不一的建筑轮廓，眼神变得有些深邃：“我大概猜到天成接下来想怎么玩这场游戏了，如果真让他们做成了，别说守界高层得捏着鼻子认下他们，就算沈默赶回来想掀桌子，恐怕也只能干瞪眼。”
斩离发完信息，忍不住插话问道：“曼姐，会长他应该赶不回来吧？就算他接到消息立刻动身，日夜兼程，最快也得三四天。要不要......等这边一有动静、有启动迹象的时候，提前通知他？”
“想要除掉天成，七区就必须先乱起来，乱到守界无法收拾，乱到必须以杀止戈，他回来太早可不行。至于怎么回来嘛......”
顾曼轻笑一声，语气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味道：“呵，斩离，你一会把他的行程透露给瀚海学院的宝贝疙瘩。那么久没见，也该让人家‘好兄弟’之间，好好‘叙叙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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