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牛黝黑的脸上泛起红晕,憨厚地挠了挠头:“回主公,俺没读过书,不懂啥大道理。只知道大家现在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着才能活下去。当了里正,俺就想把水渠修好,让大家都能浇上地,再把地界划清楚,别让邻里之间闹矛盾。”
这番朴实的话,赢得了在场众人的认可,不少人纷纷点头。王临当即拍板:“就选你当里正!”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李三柱等人:“谁能为百姓办事,我就用谁;谁要是想借机谋取私利、煽动民心,休怪我不客气!”
秦玉罗站在王临身边,手里捧着记录册,见他处理得干脆利落,眼中满是崇拜。待人群散去,她悄悄递上一杯温茶:“阿临,说了这么久的话,喝点水润润喉吧。”茶杯递过去时,指尖却被王临的手故意摸了一把,秦玉罗脸颊一红,连忙缩回手,低头假装整理记录册。
王临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他看着秦玉罗泛红的耳尖,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轻声道:“辛苦你了,玉罗。刚才记录得很细致。”
秦玉罗抬起头,对上王临温和的目光,嘴角忍不住上扬:“能帮到阿临就好。”
一旁的柳轻眉看着两人默契的互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走上前道:“阿临,如今里正人选已定,百姓们也都服了。只是李三柱他们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还得多加留意。”
王临点头,看向柳轻眉:“轻眉说得是,此事就劳烦你多费心,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他顿了顿,补充道,“你连日忙着学堂的事,也要注意休息,别累坏了身子。”
柳轻眉心中一暖,眼眶微微发热:“谢阿临关心,轻眉记下了。”她转身离开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王临的这份体贴,总能让她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这场吏治风波虽暂时平息,却也让王临清楚地知道,暗处的阻力并未消失,只是暂时蛰伏,如同埋在地里的炸药,一旦有机会便会引爆。
开设学堂,是王临“三制”中最不被看好的一项,阻力看似最小,实则最为艰难。最大的难题依旧是粮食短缺,其次便是根深蒂固的旧观念。在这个乱世,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镇民们大多觉得,孩子与其坐在学堂里识字,不如去地里帮忙干活、或是去山里挖野菜,好歹能多挣一口粮食,贴补家用。
“柳夫人,不是俺不通情理,”一个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老大娘拉着柳轻眉的手,脸上满是为难,“你看俺家小子,都十岁了,能帮着放牛、割草,要是去学堂,家里就少了一个劳力,这日子可怎么过?”
柳轻眉蹲下身,耐心地帮老大娘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声音温柔得像春风:“大娘,我知道您的难处。可您想想,孩子现在不识字,长大了还是只能种地、放牛,遇到官府征税、与人签契,都容易被人欺负。要是识了字,以后能记账、能看告示,甚至能跟着主公做事,那日子才能真正好起来啊。”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麦饼,递给老大娘身边的孩子:“学堂管一顿午饭,虽然不多,但能让孩子吃饱。您就放心让他去试试,要是觉得不好,随时可以回来。”
这样的劝说,柳轻眉每天都要重复无数遍。她带着几个略通文墨的妇人,顶着烈日走村串户,鞋底磨破了,嗓子也喊哑了,却从未有过一丝气馁。为了打消镇民们的顾虑,她首先将自己收养的七个战争孤儿送入学堂——这些孩子没了爹娘,柳轻眉便成了他们的依靠,她亲自为孩子们缝制新衣,教他们洗手洗脸,带着他们走进那间用破庙改造的学堂。
她还请来了镇里几位年过花甲的老人,这些老人年轻时因不识字吃了不少亏,深知文化的重要性,纷纷把自己的孙辈送入学堂。“柳夫人是为了孩子们好,”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拍着胸脯道,“俺活了一辈子,没读过一天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可不能让孙子再走俺的老路!”
王临也格外重视学堂,只要得空,便会去学堂看看。这一日,柳轻眉正在教孩子们认读“人”“口”“手”,阳光透过破庙的窗棂,洒在她认真的侧脸上,发丝被染成了金色。王临悄悄站在门口,看着她温柔地握着一个小女孩的手,教她写字,眼中满是欣慰。
“阿临?”柳轻眉察觉到门口的身影,回头望去,看到是王临,脸上顿时泛起红晕,连忙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王临走进学堂,目光扫过坐在土坯搭成的课桌后认真读书的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虽然微弱,却像清晨的鸟鸣,清脆而充满希望,“看得出来,你花了很多心思。”
“都是应该做的,”柳轻眉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现在入学的孩子还太少,只有三十多个。”
“别急,”王临笑着抚摸着她的香肩,“万事开头难。你看,这些孩子现在不是学得很认真吗?等他们能识字、能记账,镇民们自然会主动把孩子送来。”他走到一个小男孩身边,拿起他写满歪歪扭扭字迹的木板,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写得不错。”
小男孩怯生生地回答:“俺叫狗蛋。”
柳轻眉在一旁补充道:“他是流民的孩子,很聪明,就是胆子小。”
王临摸了摸狗蛋的头:“狗蛋是个好名字,以后要好好读书,长大了保护家人,保护王家镇,好不好?”
狗蛋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柳轻眉看着王临与孩子温柔互动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自己的男人,不仅有平定乱世的雄心,更有善待百姓的仁心,这样的他,让她怎能不心生爱慕?她悄悄抬眼看向王临,恰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便已心意相通。
秦玉罗也时常来学堂帮忙,她擅长算术,便教孩子们数数、记账。这日她来送笔墨,看到王临和柳轻眉站在一起,眼中满是温柔,心中虽有一丝酸涩,却也为他们感到高兴。她走上前,将笔墨递给柳轻眉:“柳姐姐,这是妹妹新做的炭笔,你看看能用吗?”
“多谢玉罗,”柳轻眉接过笔墨,笑着道,“有了这些,孩子们就能多写多练了。”
王临看着两个女子和睦相处的样子,心中越发欣慰。他知道,柳轻眉温柔聪慧,秦玉罗细心干练,有她们在身边帮忙,新政推行才能如此顺利。
就在王家镇内部的阻力渐渐被化解,“三制”初显成效之时,外部的威胁却从未远离。漳水对岸,王伏宝的大军依旧虎视眈眈,虽然因黎阳战事吃紧,无法发动大规模进攻,却时常派出小股部队渡过漳水,骚扰王家镇的边境,侦察防御虚实。
鹰嘴崖是王家镇的门户,地势险要,由白琼英亲自率领两百锐士驻守。这里的冲突几乎从未间断,夏军的小股部队常常趁着夜色偷袭,箭矢如雨般落在寨墙上,刀剑碰撞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白琼英每次都身先士卒,手持长枪冲在最前面,枪尖所到之处,无人能挡。
这一日,夏军又一次发动偷袭,人数比往常多了不少。白琼英率领将士们顽强抵抗,激战半个时辰,才将敌人击退。寨墙上,鲜血染红了青石板,受伤的将士们忍着疼痛包扎伤口,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硝烟味。白琼英站在崖边,望着漳水对岸夏军营地的方向,眉头紧蹙。她身上的劲装沾满了尘土和血迹,脸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却更显英武。
她想起王临的嘱托,想起王家镇里正在茁壮成长的庄稼,想起学堂里朗朗的读书声,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她不能让王临的心血付诸东流,不能让镇民们刚刚燃起的希望被战火熄灭。不知何时,王临的身影在她心中变得越来越清晰,他的笑容、他的嘱托、他的雄心壮志,都成了她坚持下去的动力。她知道,自己对王临的情感,早已超越了上下级的敬重,那份悄然滋生的爱慕,如同漳水的流水,绵延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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