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阳光晒得木屋檐角的冰棱往下滴水，滴答声落在雪地上，敲出一个个小坑。早饭时，徐嘉把那块带黑布记号的兽皮铺在木桌上，指尖点着兽皮边缘的磨损处：“这兽皮磨得厉害，说明探子在附近绕了不少路，肯定是在数我们的陷阱数量。”
王彬放下陶碗，拿起放在桌边的砍刀，刀面在阳光下闪了闪：“今天得把所有陷阱都加固一遍，再添几个新的——光靠藤条套索不够，得让他们不敢轻易靠近。”张茜立刻接话：“我去把上次剥的鹿皮绳找出来，比藤条耐磨，还能缠上冰棱，就算套不住人，也能划开他们的衣服，让他们受点冻。”
老周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突然开口：“西边山坳里有片松树林，雪底下埋着不少粗树枝，咱们可以挖出来做陷阱的支架，再把冰棱凿成尖的，嵌在支架上——黑风寨的人穿的兽皮厚，普通藤条未必能绊住他们，冰棱能戳破他们的鞋底，让他们走不快。”
吃完早饭，团队分成两拨：王彬、徐嘉和我去西边山坳挖树枝、凿冰棱；张茜、小雅留在农场整理鹿皮绳和之前剩下的兽筋，秀莲则抱着孩子，在木屋周围晒腌肉——前几天猎到的野兔和狍子，被她切成条腌了，挂在屋檐下，风一吹，肉香混着雪的寒气飘得很远。
灰灰没跟我们去山坳，反倒蹲在张茜身边，看着她把鹿皮绳剪成一段段，时不时用鼻子蹭蹭她的手，像是在帮忙递东西。张茜被它逗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晒干的肉干，掰成小块喂给它：“你留在这儿也好，帮我们看着晒的腌肉，别让山里的飞鸟啄了。”
西边山坳的雪比农场厚，一脚踩下去能没到脚踝。王彬走在最前面，用砍刀劈开路旁的灌木，徐嘉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根长棍，时不时戳戳地面，怕踩进雪下的坑。我们找到老周说的那片松树林，刚挖了几根粗树枝，就听见灰灰的叫声从农场方向传来——不是平时的呜咽，是带着警觉的低吼。
王彬立刻直起身，把砍刀别在腰上：“不好，可能有情况。”我们往农场跑，刚翻过一个小坡，就看见两个穿着粗兽皮的人蹲在农场的腌肉架下，手里还拿着刀，灰灰正对着他们龇牙，张茜站在木屋门口，手里握着一把弓箭，箭尖对准那两人。
“是黑风寨的人！”徐嘉低喝一声。那两人听见动静，回头看见我们，撒腿就往东边跑。王彬没追，反而快步走到张茜身边，抓过她的手看了看：“没受伤吧？他们没敢靠近你？”张茜摇摇头，把弓箭放下：“他们刚想摘腌肉，灰灰就叫了，我拿着弓箭出来，他们就跑了。”
小雅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攥着一段鹿皮绳，脸色有点白：“刚才我听见灰灰叫，还以为是山里的野兽，没想到是黑风寨的人。”老周这时也赶了回来，看着地上的脚印皱了皱眉：“他们敢白天来，肯定是摸清了我们上午会出去，故意挑这个时候来试探。”
下午，我们加快了加固陷阱的速度。王彬和老周在西边陷阱区搭起松树枝支架，把凿好的冰棱尖朝上嵌在支架缝隙里，再用雪把支架埋住，只留一点藤条套索露在外面——看起来和原来的陷阱没两样，踩上去却会被冰棱戳中。张茜和小雅则把鹿皮绳缠在陷阱周围的树干上，绳子上系着小铃铛，只要有人碰到绳子，铃铛就会响。
忙到傍晚，所有陷阱都加固好了。我们围坐在木屋前的篝火旁，秀莲端来煮好的肉汤，每人一碗。张茜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王彬：“你下午凿冰棱的时候，手都冻红了，多吃点肉补补。”王彬没推辞，反而把自己碗里的萝卜夹给她：“你喜欢吃这个，多吃点。”
徐嘉喝了口肉汤，看向王彬：“今晚得格外小心，他们白天没得手，晚上说不定会来偷袭。”王彬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磨好的燧石，放在篝火边：“我和张茜值前半夜，你和老周值后半夜，小雅和秀莲在屋里守着，别出来。”
张茜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担心：“晚上风大，我多煮点姜枣汤，咱们守夜的时候喝。”王彬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很轻：“好，等守完夜，咱们一起看明天的日出——雪后晴，明天的日出肯定好看。”张茜的嘴角弯了弯，轻轻“嗯”了一声。
夜色渐深，哨岗棚里的篝火亮了起来。王彬坐在棚里，手里拿着弓箭，张茜坐在他旁边，陶壶里的姜枣汤冒着热气。灰灰趴在他们脚边，耳朵时不时动一下，听着周围的动静。远处的雪地里，只有风刮过树枝的声音，还有我们设下的铃铛，在风里轻轻晃着，没发出一点声音——那是我们特意调的，只有碰到绳子才会响。
张茜给王彬倒了碗姜枣汤，递到他手里：“喝口热的，暖暖身子。”王彬接过碗，喝了一口，然后把碗递回给她：“你也喝，别光顾着我。”两人就着一碗汤，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篝火的光落在他们脸上，把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棚壁上，像一幅安静的画。
我躺在木屋的草铺上，能听见哨岗棚那边偶尔传来的低语，还有篝火噼啪的声音。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有王彬和张茜守着，有老周和徐嘉帮忙，有小雅、秀莲和孩子在身边，就算黑风寨的人来偷袭，我们也能一起扛过去。
窗外的月光很亮，照在雪地上，像铺了一层银。我知道，等明天日出的时候，我们还会一起加固栅栏，一起晒腌肉，一起守护这个在荒野里的家——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熬不过的夜晚，没有守不住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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