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的阳光格外清亮，洒在覆着薄雪的山路上，反射出细碎的光。王彬扛着锄头走在最前面，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身后跟着拎着竹篮的徐嘉，还有蹦蹦跳跳的小石头——他穿着新缝的粗布上衣，领口别着林笑昨晚刚绣的小雏菊，走几步就弯腰抓把雪，捏成小球扔向路边的树干。
“挖冬笋得找松树下，”李伯拄着拐杖跟在后面，时不时停下来打量地面，“雪化得快的地方，土底下大概率有笋。”他指着不远处一棵老松树，树干粗壮，枝桠上还挂着未化的雪：“你们看那棵松树，根须周围的雪融得比别处快，底下肯定有冬笋。”
王彬立刻走过去，蹲下来拨开表面的积雪和松针，露出湿润的黑土。他举起锄头，轻轻在土面上敲了敲，忽然停手：“这里的土不一样，下面有东西。”徐嘉赶紧凑过来，两人小心翼翼地用锄头刨开土层，没过多久，一截嫩黄的笋尖就露了出来，裹着湿润的泥土，透着新鲜的气息。
“挖到了！”小石头兴奋地喊起来，伸手就要去摸，林笑赶紧拉住他：“别碰，笋皮脆，碰坏了就不好存了。”王彬笑着继续往下挖，直到整棵冬笋都露出来——足有小臂粗，沉甸甸的，带着松针的清香。徐嘉把冬笋放进竹篮，又在周围扒拉了几下，很快又发现了两棵小些的冬笋，“这地方是块宝地，得多找找。”
几人分散开来，在松树林里仔细搜寻。小石头跟在林笑身边，眼睛却被树枝上的动静吸引了——一只灰褐色的松鼠抱着松果，正蹲在枝头啃得欢，看到小石头，立刻停下动作，警惕地盯着他。小石头屏住呼吸，慢慢凑过去，松鼠却“嗖”地一下窜到另一根树枝上，松果也掉在了雪地里。
“小松鼠，你的松果掉了！”小石头捡起松果，踮着脚想递还给松鼠，可松鼠却退得更远了，只敢在远处叽叽喳喳地叫。林笑走过来，从布兜里掏出块烤红薯，掰了一小块放在雪地上：“把红薯放在这，松鼠饿了就会过来吃。”小石头照着做，把红薯放在松果旁边，拉着林笑往后退了几步，躲在树后偷偷观察。
没过多久，松鼠就探头探脑地凑过来，先闻了闻红薯，又叼起松果，犹豫了片刻，还是抱着红薯窜回了树洞里。小石头看得眼睛发亮，拉着林笑的手小声说：“它吃红薯了！下次咱们再带点红薯来，好不好？”林笑笑着点头：“好啊，下次咱们多带点，说不定能和小松鼠做朋友。”
太阳升到头顶时，竹篮已经装了大半筐冬笋，最大的一棵足有两斤重。王彬擦了擦额角的汗，对众人说：“差不多了，再挖就装不下了，咱们回家，晚上炖冬笋吃。”小石头立刻蹦起来：“我要吃冬笋炖肉！”徐嘉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好，晚上就用之前熏的腊肉炖冬笋，让你吃个够。”
往回走的路上，小石头还惦记着松鼠，时不时回头看松树林的方向。林笑从布兜里掏出个小竹筐，递给小石头：“下次来，咱们用这个小竹筐装红薯，给小松鼠带更多吃的。”小石头接过竹筐，紧紧抱在怀里，仿佛已经看到了松鼠吃红薯的模样。
回到院子时，张茜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竹篮里的冬笋，眼睛一亮：“这么多冬笋，能吃好久了！我去把腊肉拿出来，晚上就炖冬笋。”她转身回屋，从屋檐下的挂钩上取下熏得油亮的腊肉，用温水泡软，切成小块，和冬笋一起放进锅里，再加点姜片和葱段，小火慢炖。
不一会儿，锅里就飘出了香味——腊肉的咸香混着冬笋的清香，弥漫在整个院子里。小石头趴在灶台边，不停地问：“什么时候能好呀？我都闻着香味了。”张茜笑着说：“再等半个时辰，炖得越久越香。”
李伯坐在屋檐下编竹筐，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众人，又看了看锅里飘出的热气，嘴角忍不住上扬。王彬和徐嘉则把剩下的冬笋埋在院子角落的沙土里，“这样能存一个月，冬天想吃的时候随时能挖。”徐嘉拍了拍手上的土，“等过几天雪再下大点，咱们再去挖点，还能换点东西。”
晚饭时，冬笋炖腊肉端上桌，金黄的冬笋吸满了腊肉的油脂，入口脆嫩，带着淡淡的咸香；腊肉炖得软烂，肥而不腻，嚼起来满是肉香。小石头拿着勺子，一口冬笋一口肉，吃得满嘴是油，还不忘给李伯夹了一块：“李伯，你尝尝，可香了！”
饭后，众人围坐在火盆旁，喝着野菊花茶，聊着天。李伯说，等过几天，要教小石头编小竹筐；徐嘉则说，要去把篱笆扎得再结实点，防止野猪闯进来；王彬则看着窗外的月光，说要去镇上换点糖，给小石头做红薯糖吃。
小石头靠在林笑怀里，听着大人们的话，手里攥着白天捡的松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梦里，他又看到了那只小松鼠，正抱着红薯，坐在树枝上对他笑。这荒野的冬天，因为这些小小的温暖，变得格外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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