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老周就背着竹筐站在院门口了。竹筐里垫着两层晒干的茅草，旁边放着两把打磨光滑的木钩——这是昨天特意做的，用来勾高处的野果。丫丫攥着小竹篮跑出来，篮子边还挂着上次编竹椅剩下的小黄花，“爹，我跟你一起去！我能帮你捡掉在地上的山楂！”
王彬扛着砍刀跟在后面，刀刃上还沾着刚磨出的亮痕：“后山的路上次踩过，有几处灌木丛长得密，我先把路清开。”徐嘉本来想留下继续给木柜装门，见小石头扒着门框眼巴巴望着，便笑着拿起背篓：“我也去搭把手，顺便看看山上有没有能做木楔的硬木。”
四人沿着上次标记的小路往后山走，晨露打湿了裤脚，却没挡住兴致。刚走进树林，丫丫就指着不远处的灌木丛叫起来：“爹！你看那是不是山楂？”老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枝头挂满了红通通的山楂果，像一串串小灯笼。他放下竹筐，拿起木钩轻轻勾住树枝，熟透的山楂便“噼里啪啦”掉进铺好茅草的筐里。
“小心点，别被枝桠勾到衣服。”王彬用砍刀把旁边的杂枝砍断，给丫丫腾出落脚的地方。小石头蹲在地上，把滚到脚边的山楂一个个捡进小竹篮，捡着捡着忽然发现草丛里藏着几颗红得发紫的野葡萄，立刻举起来给徐嘉看：“徐嘉叔叔！这个能吃吗？”徐嘉凑过去闻了闻，又捏起一颗尝了尝：“能吃，就是有点酸，摘回去跟山楂一起腌，酸甜味刚好。”
丫丫见了也跟着找野葡萄，没一会儿就捧着一把跑回来，献宝似的放进老周的竹筐里：“爹，咱们多摘点，腌成果脯给林笑阿姨和张茜阿姨也尝尝。”老周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刚要说话，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咕咕”的叫声。王彬立刻竖起手指：“小声点，好像是野鸡。”
四人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果然看见几只彩色羽毛的野鸡在树下啄食野果。徐嘉慢慢举起背上的弓箭——这是之前用硬木做的简易弓箭，箭头裹着磨尖的石头。他屏住呼吸，拉满弓弦，“咻”的一声，箭正好落在离野鸡不远的地方，惊得它们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小石头看得眼睛发亮，拉着徐嘉的衣角：“徐嘉叔叔，你好厉害！下次我也想学射箭！”
太阳升到半空时，竹筐和背篓都快满了。老周的筐里装着大半筐山楂，王彬捡了些晒干能当药材的野菊花，徐嘉的背篓里除了野葡萄，还多了几根笔直的硬木。丫丫的小竹篮里装满了各色野果，连篮子边的小黄花上都沾了点山楂的红汁。
往回走的时候，丫丫走得慢，老周便背着她，让她趴在竹筐边数山楂。“一、二、三……爹，咱们摘了好多好多，冬天都吃不完啦！”王彬跟在旁边，笑着说：“等会儿回去让张茜把山楂洗干净，一部分腌成果脯，一部分晒成山楂干，冬天煮粥的时候放几颗，又酸又甜。”
刚走到院门口，就见张茜和林笑迎出来。张茜接过老周的竹筐，闻到山楂的酸甜味就笑了：“正好我把陶罐刷干净了，现在就能开始腌。”林笑看着徐嘉背篓里的硬木，眼睛一亮：“这木材质地硬，刚好能做木柜的门轴，省得再去砍了。”
众人把野果倒进院子里的大竹筛里，丫丫和小石头蹲在旁边，把坏了的果子挑出来。张茜烧了热水，把山楂和野葡萄分别洗干净，林笑则帮忙把野菊花摊在竹席上晒干。老周坐在竹椅上，看着满院的野果和忙碌的众人，喝了口热茶，心里满是暖意。
午后的阳光正好，张茜在陶罐里铺了一层山楂，撒上一层粗盐，再铺一层野葡萄，最后浇上些之前熬好的糖水。丫丫踮着脚在旁边看，时不时伸手想帮忙，却被张茜笑着拦住：“等腌好了第一个给你尝，现在可不能碰，不然会坏的。”
小石头则跟着徐嘉在后院忙活，徐嘉教他用小刨子打磨小木片，虽然磨得歪歪扭扭，却学得格外认真。老周坐在旁边编竹篮，准备下次再去后山时多带几个筐，好摘些过冬的野菜。
傍晚时分，陶罐都封好了口，张茜把它们搬到屋檐下通风的地方。林笑煮了锅山楂水，盛在陶碗里给每个人端了一碗。酸甜的山楂水滑进喉咙，驱散了一天的疲惫。丫丫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忽然说：“下次咱们还去后山好不好？我还想找野葡萄！”
老周摸了摸她的头，看向徐嘉和王彬，几人相视一笑。徐嘉点头道：“等过几天，咱们再去一趟，看看有没有成熟的栗子，捡些回来煮着吃。”
夜色渐浓，院子里的竹筛上还晒着没干的山楂片，屋檐下的陶罐里藏着待熟的酸甜，每个人的心里，都装着对往后日子的盼头——这荒野里的家，正被这些细碎的美好，一点点填得更满、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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