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互助庄的田垄间已响起此起彼伏的劳作声。王彬站在田埂高处,手里捏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草图:“从春溪引一道支流过来,沿着田垄外侧挖三丈宽、两尺深的壕沟,沟底铺一层碎石,再把铁网埋在沟沿下,这样既挡得住鬣羚,又能引水灌溉。”
“我看行!”王小二扛着铁锹跑过来,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疲惫,眼里却闪着劲光,“昨晚我琢磨了半宿,鬣羚蹄子窄,怕陷进软泥里,这水壕一挖,它们肯定不敢轻易靠近。”
张茜已经带着几个人去拆卸旧铁网,准备改造:“我把网眼改得更密些,再在沟沿种上带刺的藤蔓,就算它们想绕路,也得先过这道‘刺墙’。”她手掌上的伤口还缠着布条,动作却依旧麻利,铁丝在她手里翻飞成细密的网格。
林笑蹲在玉米地里,正小心翼翼地给被踩倒的新苗培土,忽然皱起眉头:“张婶,你看这玉米叶上,怎么有这么多小洞?”
张兰凑过来一看,只见嫩绿的玉米叶上布满了针尖大小的孔洞,叶背还趴着几只青黑色的小虫子,正啃食着叶片。“是蚜虫!”她脸色一变,“这东西繁殖得快,要是不赶紧治,用不了几天,整片玉米地都得被它们糟蹋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王彬耳中。他放下手里的铁锹,快步走到玉米地,蹲下身仔细查看:“现在苗还小,不能用烧草木灰的办法,会把新苗烧死。”他沉吟片刻,转头对张茜说,“你去收集些苦艾和艾草,熬成水,咱们用喷壶浇在苗叶上,蚜虫怕这味道,应该能管用。”
“我跟张姐一起去!”林笑立刻站起身,她记得田埂边和山林边缘长着不少苦艾,“顺便再找找有没有皂角,皂角水也能杀虫。”
分工再次明确:王彬带着王小二等人挖壕沟、引溪水;张茜和林笑采摘草药、熬制杀虫水;张兰则带着其他人给新苗松土、补苗,同时仔细检查每一株庄稼,清理已经被蚜虫侵害严重的叶片。
春溪的水流潺潺,顺着新挖的沟渠缓缓流入壕沟,清澈的溪水漫过碎石,泛起细碎的涟漪。王小二光着脚站在沟里,把铁网牢牢固定在沟沿内侧:“王哥,你看这样行不行?网顶和地面齐平,上面铺层薄土,鬣羚踩上去肯定会陷进网眼里。”
王彬弯腰试了试网的牢固度,点头赞许:“再在沟对岸埋上几排削尖的木桩,就算它们想跳过来,也得掂量掂量。”他看着溪水顺着壕沟环绕着田地,眼里露出笑意,“这水不仅能挡兽,天旱的时候还能引水浇地,算是一举两得。”
另一边,张茜和林笑已经采摘了满满两筐苦艾和艾草,架起铁锅在暖阁外熬煮。柴火噼啪作响,绿色的汁液渐渐变得浓稠,散发出一股辛辣的清香。“再加点捣碎的大蒜,杀虫效果更好。”林笑从背包里翻出几头大蒜,这是他们冬天窖藏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中午时分,杀虫水熬制完成,放凉后装进水壶和竹制喷壶里。众人分成几组,沿着田垄小心翼翼地喷洒,辛辣的气味弥漫在田地里,趴在叶背上的蚜虫纷纷滚落,掉进泥土里。“这办法真管用!”张兰看着渐渐干净的玉米叶,松了口气,“咱们得每天喷一次,连续喷三天,才能把蚜虫彻底除干净。”
就在众人忙着喷洒杀虫水时,王小二突然指着壕沟对岸喊道:“王哥,你看那边!”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十几只鬣羚正站在远处的山坡上,低着头啃食着青草,时不时抬头望向互助庄的田地,眼神中带着警惕,却没有靠近的意思。“看来这水壕和铁网起作用了!”王小二兴奋地挥了挥拳头,“它们不敢过来了!”
王彬却皱起眉头,目光紧紧盯着鬣羚群后方:“不对,它们好像在害怕什么。”他拿起身边的望远镜(这是之前在废弃哨所找到的)仔细观察,只见鬣羚群后方的山林里,隐约有几道黑影闪过,速度极快。
“难道山里有其他猛兽?”张茜脸色凝重起来,“鬣羚性子暴躁,一般不会轻易退缩,除非遇到了比它们更厉害的对手。”
林笑握紧了手里的喷壶:“会不会是雪豹?可雪豹一般不会成群出没,而且它之前还帮过咱们。”
“应该不是雪豹。”王彬放下望远镜,“雪豹的身影更矫健,刚才那黑影看起来更粗壮,而且数量不少。”他转头对众人说,“不管是什么,咱们都得提高警惕。今晚轮流值守,一方面防备鬣羚再次来袭,另一方面也要留意山林里的动静。”
傍晚时分,壕沟的防御工事彻底完工,溪水环绕着田地,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铁网和木桩隐藏在沟沿两侧,看似平静,实则暗藏玄机。蚜虫也被控制住了,田地里的新苗重新焕发生机,嫩绿的叶片在夕阳下舒展着,显得格外茁壮。
众人围坐在暖阁里吃饭,碗里的杂粮粥冒着热气,配上炒野菜和咸肉,虽然简单,却吃得格外香甜。“等过几天,咱们可以在壕沟边种上南瓜和丝瓜,藤蔓爬满沟沿,既能遮挡铁网,秋天还能收获瓜果。”张兰一边给众人盛粥,一边说道。
王小二咽下嘴里的饭,点头附和:“还要在山林边缘多设几个哨点,一旦发现异常,就能及时通知大家。”
王彬放下碗筷,目光望向窗外的田地:“明天咱们再加固一下庄里的篱笆,把哨塔搭高些,多备些石头和火把。”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派两个人去山里侦察一下,看看鬣羚为什么会频繁下山,山林里到底有什么动静。”
“我去吧!”林笑主动请缨,“我身手灵活,而且对山里的路线比较熟悉。”
张茜也站起身:“我跟林笑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
王彬沉吟片刻,点头同意:“路上一定要小心,不要深入山林,一旦发现异常就立刻回来,安全第一。”
夜色渐浓,互助庄的灯火依旧明亮,壕沟里的溪水潺潺流淌,像是在守护着田地里的新苗和庄里的人们。值守的庄户握着武器,警惕地注视着山林的方向,火把的光芒在夜色中摇曳。
而山林深处,几道粗壮的黑影正潜伏在草丛里,一双双幽绿的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互助庄,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一场新的危机,正在黑暗中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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