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七年二月初,东北的寒意依旧浓重,呵气成霜。位于十九号影视基地深处的三号摄影棚内,却是一派与棚外截然不同的温暖景象。巨大的中央空调系统持续运转,发出低沉的嗡鸣,将暖气均匀地送到棚内每个角落,空气干燥而温暖,几乎让人忘记了外面还是冰天雪地。为了拍摄《谢文栋2》中至关重要的医院戏份,美术组耗费了大量心血,在棚内搭建了一个几乎可以假乱真的医院单人病房布景。
白色的简易隔断墙,墙上挂着仿制的医院规章制度板和“静”字标识,一张铺着淡蓝色条纹病号床单的单人病床摆在中央,床头是金属制的、可以调节高度的病床支架,旁边立着一个仿真的输液架,上面悬挂着透明的生理盐水袋和细长的塑料导管,液面高度被精心控制在三分之二处。床头柜上摆着一盏光线柔和的、可调节亮度的台灯,一束做工精致的塑料向日葵插在玻璃花瓶里,为这个“病房”增添了一抹虚假的生机。甚至连从“窗户”外透进来的“阳光”,都是灯光师用大功率影视灯配合柔光布精心模拟出来的,角度和色温都调整得恰到好处,温暖而不刺眼,静静地笼罩着病床及周围区域。
徐梓瑜已经换好了那身蓝白条纹相间的标准病号服,纯棉的材质宽松柔软,很好地遮掩了内衣下那件媛野家背心式高仿真义乳的轮廓,只露出她纤细的、线条优美的脖颈和一小截白皙的手腕,整个人蜷缩在病床上时,更显得柔弱单薄,确实像一个大病初愈、元气未复的伤患。她刚调整好一个略显无力、半倚在枕头上的姿势,副导演就拿着几页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剧本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些许歉意和无奈,压低声音对她说:
“梓瑜,有个突发情况得跟你同步一下。林溪老师那边因为家里有急事,临时请假,后续的拍摄肯定赶不回来了。不过好在,她之前已经配合剧组完成了面部捕捉的所有素材采集。所以,导演组商量后决定,影这个角色在后面文戏部分的所有正面、包括需要情绪特写的镜头,可能都需要你这边一并承担起来,我们会用后期技术将林溪老师的面部素材与你的表演进行融合。相关戏份的剧本和情绪要点,我待会儿让场记再给你送一份详细的过来,你多费心,仔细揣摩一下。”
徐梓瑜闻言,只是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神色便恢复了平静,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因为刻意模仿伤患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和虚弱:“好的,导演,我明白了。您放心,影在受伤后这段戏的心理活动和台词走向,我之前自己私下也琢磨过很多遍,我会尽最大努力把文戏部分也完成好,不拖大家后腿。” 这种突发状况在剧组并不罕见,她早已习惯了随时应对各种变化,这也是顶尖替身必备的素养之一。
这时,总导演也走了过来,他拍了拍手,将参与这场戏的所有主要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召集到病房布景旁边,开始进行实拍前的最后讲戏。他的目光锐利而专注,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大家都注意了,接下来这场病房戏,是我们《谢文栋2》前期一个非常重要的文戏转折点,也可以说是‘决心铺垫’的关键场次。核心情感基调就两点:一是高振的‘托孤’——一种身心俱疲后想要放下重担的释然;二是对影展现的‘为情弃江湖’的萌芽——一种超越了上下级、带着愧疚、感激和某种模糊情感的羁绊。场景是医院病房,文东会的核心成员基本都在场,整体气氛要沉静、肃穆,但不能是死气沉沉的闷,必须要有内在的情感流动——要有大佬决定退隐、交接权力时的那种复杂的释然和解脱感,更要有兄弟们之间、以及高振对影那种‘护主情深’所带来的、不易察觉的温暖。”
他首先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徐梓瑜,详细指导道:“梓瑜,你现在是‘伤情初步稳定,但元气远未恢复’的状态。躺着的时候,身体不能太僵硬,肩膀要微微垮下去一点,流露出一种重伤后的虚弱无力感。但是,当高振说出要照顾你、放下帮派事务的时候,你的反应是关键。眼眶要迅速泛红,凝聚水汽,但不能让眼泪真的掉下来——因为影是顶尖杀手,她的情绪控制力极强,习惯性地会压抑柔软的一面,再多的感动和委屈,也只能藏在眼神最深处,不能轻易决堤。最后,当你接过他送的那支玉簪时,那个笑是点睛之笔。笑容要很轻、很淡,嘴角微微上扬一点点即可,不能是开怀大笑,那不符合她重伤虚弱的状态和冷峻的杀手身份,而是一种带着些许羞怯、难以置信又有些许慰藉的、非常内敛的笑。”
接着,导演转向饰演高振的演员,细致地分析角色心理:“高振,你此刻的情绪是复杂的。你看影的眼神,要始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和……怜惜?或者说是一种沉重的愧疚。你说‘我累了,不想再管打打杀杀’这句话时,语气要是松弛的,带着一种终于卸下千斤重担后的疲惫和释然,甚至有一丝解脱。但说到‘欠她这个小姑娘的人情’时,语调要有所变化,要带上一点自嘲的意味,嘲弄自己曾经的忽视,同时又要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以往绝不会显露的、连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温柔。最后递玉簪的那个动作,手一定要稳,不能抖,要传递出这个决定是你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而不是一时心血来潮的冲动。”
最后,导演的目光扫过饰演谢文栋、何浩然、李爽等文东会核心成员的演员们:“谢文栋,你是接替者,要有担当。听到高振突然提出‘托孤’,你首先是愣住,但这种错愕只能持续半秒左右,随即就要转化为沉稳和坚定,接话的语气要掷地有声,给高振也是给所有兄弟一种可靠的承诺感。何浩然,你是跟了高振最久的兄弟,感情最深,你的反应要外放一些,眼眶要迅速红起来,可以偷偷别过脸去用袖子快速抹一下眼泪,但不要嚎啕大哭,那不符合人物性格,是一种极力隐忍却又忍不住的真情流露。李爽,你看到何浩然哭,要立刻体现出兄弟间的默契和关怀,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动作要自然。其他站在后面的兄弟,表情统一要保持肃穆、凝重,眼神里要有对高振决定的不舍、理解和祝福,不能交头接耳,不能有多余的小动作,确保画面情绪的完整性。”
所有演员都认真点头,表示理解和领会。徐梓瑜重新在病床上躺好,再次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深地陷进柔软的枕头里,将那只未“受伤”的右手轻轻搭在被子外面,指尖微微蜷曲,呈现出一种重伤后神经末梢仍有些不受控制的虚弱感。化妆师上前,迅速为她补了点妆,让脸色显得更加苍白缺乏血色,并在她的额头、脖颈处微微喷上一些水雾,模拟出虚弱病人容易出虚汗的状态。
“全场安静!医院病房,第三十二场第一镜,Action!”
导演的口令一下,整个摄影棚瞬间鸦雀无声,只有模拟输液的点滴声“滴答、滴答”地响着,更衬出病房的静谧。镜头首先对准病床上的徐梓瑜(影),她闭着眼,睫毛轻轻颤动,仿佛睡得并不安稳,呼吸微弱而均匀。
高振(饰演)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正小心翼翼地用杯盖当做小碗,递到徐梓瑜嘴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前所未有的温和:“影,喝点水,慢点儿。”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惊扰或弄疼她。
徐梓瑜缓缓睁开眼,眼神有些涣散,然后慢慢聚焦,她依言微微抬头,嘴唇轻轻碰了碰杯盖边缘,抿了一小口温水,然后无力地靠回枕头上,视线落在高振脸上,没有说话,但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掺杂着依赖、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谢文栋(饰演)带着张志东、高强等几位文东会核心成员,轻手轻脚地鱼贯而入,他们的脚步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高振看到他们进来,缓缓站起身,对着为首的谢文栋露出了一个略显疲惫却带着释然的笑容:“文东,你们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件事,想跟大家说一下。”
文东会众人立刻在病床前站定,目光都集中在高振身上。谢文栋点了点头,语气沉稳:“高老大,您说,我们听着。”
高振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位兄弟的脸庞,最后再次落回病床上那张苍白却异常安静的面容上,他的语气变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焚青帮以后的事情,就全部拜托文东你来打理了。”
谢文栋明显愣了一下,眉头下意识地蹙起,带着疑惑和关切:“高老大,您这是……?”
“我累了。”高振打断他,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倦意,以往那种叱咤风云的狠厉和果决消失不见,只剩下仿佛看透一切的平静,“不想再理会帮派之间的打打杀杀,也不想再时时刻刻担着那么多兄弟的身家性命了。”他顿了顿,转过身,目光温柔地凝视着病床上的徐梓瑜,眼神柔软得如同窗外那缕精心布置的虚假阳光,“这次,是影拼死救了我。我想……以后就专心照顾她,直到她完全康复。也算是我……还她这份人情吧。”
这番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病房里激荡开无声的涟漪。徐梓瑜躺在病床上,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眼眶几乎是立刻就控制不住地泛红了,一层清晰的水汽迅速弥漫开来,但她死死咬住下唇,硬是没有让一滴眼泪滑落,只是将脸微微偏向枕头一侧,仿佛想隐藏这瞬间的情绪失控。她那只好看的、放在被子外的右手,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揪住了身下的床单,呼吸也变得略微急促了一些,将一个习惯隐藏情绪、此刻却内心巨震的杀手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站在人群后方的何浩然(饰演),听到高振这番话,眼圈瞬间就红了,他猛地别过头去,抬起手臂,用袖子飞快又用力地擦了一下眼睛,肩膀微微耸动,努力压抑着哽咽。站在他旁边的李爽(饰演)见状,立刻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道:“浩然,别这样……高老大他也是……选了一条他自己想走的路。” 声音里充满了理解和不舍。
谢文栋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用力地拍了拍高振的肩膀,语气坚定而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大哥,你放心!焚青帮的事情交给我,我谢文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也不会让兄弟们寒心!”
高振欣慰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彻底放松的笑容。他转过身,从病号服的上衣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暗红色、表面有些磨损却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小巧绒面首饰盒。他走到病床边,半蹲下身子,将盒子递到徐梓瑜面前,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笨拙的温和:“我这个人,也不太懂你们女孩子家喜欢些什么。前几天路过一个古玩摊子,偶然看到这个,觉得……它的颜色和质感,很配你。”
徐梓瑜缓缓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动作显得有些迟缓,她的指尖在触碰到高振递过来的盒子时,几不可查地微微停顿了那么一瞬,仿佛带着点受宠若惊的迟疑。她轻轻打开盒盖,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素雅的白玉发簪,玉质温润,色泽柔和,没有过多繁复的雕饰,简洁而大方。她抬起头,目光迎上高振带着些许期待和忐忑的眼神,苍白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这是一个非常浅淡的笑容,却比她以往所有刻意表现出的冷峻和坚强都显得更加真实和柔软,眼眶周围未褪的红意更为这个笑容增添了几分易碎的美感。
“好!卡!完美!一条过!”
导演充满激动和满意的高喊声瞬间打破了病房内凝重的气氛。他的话音刚落,摄影棚里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高振的饰演者立刻从半蹲的状态站起身,笑着对已经从病床上坐起来的徐梓瑜说:“梓瑜,你最后那个眼神和那个笑,真的太有感染力了!那种想哭又强忍着,最后化为一个带着泪意的浅笑……层次感太丰富了,我差点都没接住戏!” 谢文栋的饰演者也走过来,由衷地赞叹道:“还有何浩然那个偷偷抹眼泪的细节,李爽拍肩安慰的时机,所有人的情绪都给得很足,又收得恰到好处,这场群戏的张力完全出来了!”
徐梓瑜用手背轻轻擦了擦眼角,那里还残留着些许逼真表演带来的湿润感,她谦逊地笑了笑,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发麻的肩膀:“是导演说戏说得到位,也是各位老师情绪带得好,我才能这么快进入状态。特别是高振老师您递盒子时那个眼神,里面的愧疚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给我的触动特别大。”
导演兴奋地拿着便携式监视器,反复回看着刚才拍摄的镜头,脸上是掩不住的赞赏:“太好了!真是一条过!你们看,梓瑜眼眶发红、强忍泪水的那个特写,高振递玉簪时手指那个细微的停顿,何浩然转身抹泪,李爽立刻安慰的兄弟情……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情绪点,都精准地踩在了节奏上!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沉静之下暗流涌动,江湖义气之中包裹着细腻的人情味!这场戏,为我们第二季的情感升华,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徐梓瑜看着监视器里那个穿着宽大病号服、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复杂的自己,心里悄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踏实感。这场需要极高情绪控制力和团队配合度的文戏,能够如此流畅圆满地完成,意味着她不仅在动作戏上能够独当一面,在需要深度挖掘角色内心的文戏领域,也同样具备了强大的实力。摄影棚外的世界依然被严寒笼罩,但棚内灯火通明,暖意融融。她将那只作为道具的玉簪小心翼翼地放回绒面盒子里,心里清晰地意识到,《谢文栋2》的故事脉络,正从这场充满人情温度的“病房托孤戏”开始,悄然发生着转变,从之前侧重“江湖纷争”的硬朗风格,逐渐转向更深层次的“人性羁绊”的挖掘。而她的替身职业生涯,也正是在这样一次次挑战不同类型、不同难度的戏份中,不断地拓展着边界,变得更加丰满和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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