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空间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只有那黑斗篷水蛭精被数柄冰剑死死钉在墙壁上,冰剑贯穿躯干,极寒之气不断蔓延,冻结了他的伤口,也封住了他大部分的行动和声音,只能发出痛苦的闷哼。
另外几名幸存的人类道士,不是断手断脚倒地呻吟,就是同样被冰剑钉住,失去了战斗力。
白飞瞬间就完成了这一切。
但他冰蓝色的瞳孔中,杀意并未消退。在他简单的逻辑里,这些和黑斗篷站在一起的,无论是人是妖,都是围攻雅雅的帮凶,都该死!
他的目光越过那被钉在墙上的主犯,落在了后方那几个刚刚与雅雅交手的“人”身上——那个持剑的人类青年,那个水蛭女妖,那个戴着墨镜的狗妖,还有那个被他们护在身后、有着蟑螂须的小子。
他们,也在攻击雅雅!
心念一动,悬浮在他身后的剩余冰剑发出一阵嗡鸣,调转剑尖,对准了杨蔑、翠玉鸣鸾、东方月初和刚刚爬起来的故义。
“嗖!”
一柄冰剑率先破空,直射被杨蔑护在身后的东方月初!
“小心!”杨蔑反应极快,手中铁剑疾挥,“铛”的一声脆响,险之又险地将那柄飞剑格开,使其偏离轨迹,“噗”地一声深深扎入侧面的岩壁,剑尾兀自颤抖不休。
东方月初擦了擦嘴角之前被雅雅震出的血迹,看着白飞那副杀神模样,苦笑着开口,试图缓和气氛:“这位大佬……我们好像……也没惹你吧?”
回答他的,是故义咆哮着发起的攻击!巨大的狗爪带着妖风,朝着白飞当头拍下!
白飞甚至没有抬眼,只是腰身如同鬼魅般一折,轻易避过爪击,随即一脚闪电般踹在故义柔软的腹部!
“嘭!”
故义庞大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墙壁上,缓缓滑落,一时挣扎难起。
白飞手持那柄重新凝聚的冰剑,一步步走向被杨蔑死死护在身后的东方月初。他的脚步不快,但每一下都仿佛踏在人的心尖上,冰冷的杀意如同潮水般蔓延,几乎要冻结人的血液。
杨蔑额头渗出冷汗,紧握着铁剑的手微微颤抖,对方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但他眼神依旧坚定,寸步不让:“我……我不会让你伤害师傅的!”
白飞在杨蔑面前停下,冰剑抬起,剑尖直指对方咽喉,嘶哑的声音如同寒风刮过洞窟,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味:
“你们……都该死!”
话音未落,他眼中厉色一闪,高举的冰剑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就要朝着杨蔑和其身后的东方月初狠狠斩落!
杨蔑瞳孔紧缩,咬牙准备拼死抵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小飞!!”
一个带着难以置信、惊喜、又夹杂着几分嗔怪的女声骤然响起!
一道蓝色的身影快如疾风,猛地从旁边冲了过来,不由分说,从后面一把抱住了白飞!
熟悉的、带着淡淡冷香的气息瞬间将白飞包裹。那双臂膀并不算十分用力,却带着一种他记忆深处无法抗拒的亲昵。
是雅雅!
白飞浑身剧震,高举的冰剑僵在半空,斩不下去。那凝聚的恐怖杀意,如同被阳光直射的冰雪,瞬间出现了裂痕。
他能感觉到雅雅温热的脸颊贴在他冰凉的后颈,能听到她带着抱怨却又难掩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这几个月跑哪去了?!就知道出去历练,连个口信都不传回来!”
这些年过去,两人的身高似乎被时光遗忘,依旧保持着曾经的差距,雅雅的下巴可以轻松地搁在他的肩膀上。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这熟悉的责备语气,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被刻意遗忘的涂山日常,梅林的静谧,耳边的嬉笑……无数画面碎片般涌入脑海,与醉春楼的黑暗、矿场的绝望、一路的杀戮疯狂交织碰撞!
“放……放开!”
白飞猛地嘶吼出声,声音嘶哑扭曲,带着一种极致的恐慌和抗拒!他像是被烙铁烫到一般,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挣脱了雅雅的怀抱,踉跄着向前冲了几步,迅速转身,与她拉开了足足一丈多的距离,手中的冰剑依旧紧握,横在身前,如同面对着什么洪水猛兽,剧烈地喘息着,眼神里充满了混乱。
雅雅被他这激烈的反应弄得愣住了。怀抱骤然落空,残留的触感和那声充满抗拒的“放开”让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随即,一股被冒犯的怒气涌上心头,她双手叉腰,柳眉倒竖,瞪着白飞:
“嘿!你脾气还大了?!出去一段时间,认不清大小王了是吧?你还敢吼我!”
这时,东方月初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胸口,看看杀气未消、状态明显不对的白飞,又看看气得鼓起了腮帮子的雅雅,小心翼翼地插话:“那个……雅雅姐,你们……认识?”
白飞听到东方月初的问话,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猛地看向雅雅,又迅速移开目光,握着冰剑的手紧了又紧,喉结滚动,最终,用那依旧嘶哑、却明显低了下去,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结巴的声音,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没……没有……雅雅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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