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雅雅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和浓浓的心疼，她伸出手，想触碰他，却又怕打扰到他。
然而，此刻的白飞，已然听不到她的呼唤了。
雅雅受伤带来的刺激、以及眼前这些不断攻击、试图伤害雅雅的道士……所有的负面情绪与杀意交织在一起，如同毒火般灼烧着他的理智。他脑海中那根名为“克制”的弦，终于彻底崩断！
他眼中最后一丝清明被赤红的疯狂所取代，只剩下最原始、最暴戾的毁灭欲望！
“嗬……”他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猛地将寒霜剑收了回去。紧接着，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幸存者亡魂大冒的动作——
他右手握拳，缓缓举过头顶，周身原本狂暴四溢的妖力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地向他的右拳汇聚、压缩！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攻击都要恐怖、令人灵魂都在战栗的毁灭性气息，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笼罩了整片天地！
“仙——道——杀——招——” 白飞的声音嘶哑而冰冷，仿佛来自九幽，“五——指——拳——心——剑！”
他猛地伸出了右手小拇指！
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却凝练到极致的灰白色剑气，如同突破了空间限制，瞬间出现在刚刚稳住身形、正准备再次施法的杨惊天面前！
杨惊天瞳孔骤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他狂吼着，将剩余的所有法力、连同护身法宝一起催动到极致！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布帛被撕裂的声音。杨惊天身前的所有防御，在那道灰白色剑气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剑气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的护体罡气、穿透了他祭出的防御法宝、最终穿透了他的心脏！
杨惊天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那个细微的孔洞，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身体直挺挺地从空中栽落，气息全无！
一位人族顶尖高手，就此陨落！
这骇人的一幕，让残存的张党、李文等人肝胆俱裂！
然而，白飞的杀戮并未停止！他眼中的赤红更盛，紧接着伸出了无名指！
第二道灰白色剑气，速度更快，目标直指重伤在地、试图爬起来的张党！
“不——！”张党发出绝望的嘶吼。
剑气掠过，张党的头颅瞬间与身体分离，脸上还凝固着惊恐与不甘的表情，鲜血如同喷泉般从脖颈处涌出，随即被极寒之气冻结成红色的冰柱。
白飞如同索命的阎罗，身形闪动，又是几道普通的冰剑挥出，将勉强还能站立的李文以及其他几名道盟高手尽数斩杀！荒地上，顷刻间又多添了数座冰雕！
杀光了眼前所有能动的敌人，白飞赤红的双眸，缓缓转向不远处那座依旧灯火通明、却因这边大战而陷入恐慌的城池。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纯粹的、冰冷的杀意。他缓缓飞升至高空，俯瞰着那座人类城池，然后，伸出了大拇指——五指拳心剑，第五剑，也是他目前所能掌控的、威力最强的一剑！
“不……不要……”雅雅在下方，看着白飞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和指向城池的手指，心中充满了恐惧，她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然而，她的声音太微弱，根本无法传入已然彻底疯狂的白飞耳中。
第五道剑气，并非灰白，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幽蓝色。它无声无息地射向城池，并非直接攻击，而是在抵达城池上空时，骤然扩散开来！
如同一个巨大的、幽蓝色的罩子，瞬间将整座城池笼罩！
下一刻，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连绵不绝地响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整座城池——高耸的城墙、林立的房屋、街道、树木……乃至城中尚未逃出的所有生灵，无论是人、是牲畜，都在一瞬间被彻底冰封！化作了一座巨大无比、死寂无声的冰雕之城！在月光下反射着幽蓝而诡异的光芒！
做完这一切，白飞似乎耗尽了大部分力量，气息变得有些不稳，但他眼中的杀意仍未消退。
他转动着赤红的眼眸，又看向了更远处——那些侥幸在城外、或者之前逃出城、此刻正惊恐万状地看着城池被冰封的普通百姓和一些漏网之鱼的道士！
他身形一动，就要朝着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冲去！
“小飞！停下！”雅雅见状，连忙喊着。
她不再犹豫，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和妖力的空虚，集中精神，调动起一丝微弱的妖力，隔空触发了白飞留在他耳后那个唯一的“弱点”封印！
正欲扑向平民的白飞，只觉得全身奔腾的妖力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闸门瞬间截断！那股支撑着他疯狂杀戮的力量骤然消失，极度的虚弱感和收缩感传来！
他周身的赤红迅速褪去，眼中的疯狂被茫然取代，身形在空中急速缩小，眨眼间就变回正太模样，然后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直直地从空中坠落下来！
“小飞！”雅雅惊呼一声，强提一口气，冲上前，稳稳地接住了掉落下来的小白飞。
小白飞落在雅雅怀里，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但本能地挥舞着小拳头，蹬着小短腿，还在无意识地挣扎、踢打，嘴里发出含糊的、带着戾气的呜咽声。
雅雅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后怕，把心一横，抬起手，不轻不重地在他后脑勺上敲了一下——
“咚！”
一个小鼓包肉眼可见地冒了起来。
小白飞动作一僵，眼睛翻了翻，彻底晕了过去，软软地瘫在雅雅怀里，不动弹了。
雅雅抱着昏迷的小白飞，看了一眼那座死寂的冰封之城，又看了看远处惊恐逃散的人群，不敢再多停留，强撑着伤体，辨明方向，朝着深山老林，踉跄着快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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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当白飞再次恢复意识时，只觉得浑身如同散了架般剧痛，尤其是体内，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困难。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凑得很近的驴脸，正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看。
白飞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坐起来，然而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刚抬起一点，就牵扯到全身的伤势，痛得他闷哼一声，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呀！你醒了？别乱动！”一个温柔又带着点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个穿着绿色衣裙、容貌清秀可人的少女连忙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白飞重新在柔软的干草铺上放好。她看着白飞，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你、你好，我叫古月啼暇。我看见你们晕倒在路边，就把你们带回来了。”
古月啼暇？
白飞目光转动，看向旁边那头黑驴。只见那黑驴人立而起，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小木牌和一支炭笔，刷刷刷地写了起来，然后举到白飞面前：
【放心，你媳妇没事，就是些皮肉伤，已经上过药了，在旁边睡着呢。】
白飞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雅雅正躺在不远处另一个铺位上，呼吸平稳，似乎还在沉睡，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包扎。
看到雅雅无恙，白飞心中稍安，但看到“媳妇”二字，还是忍不住纠正道：“……不是，我和她……还没有成婚。”
那黑驴——啊柱，闻言，用蹄子捂住嘴，肩膀耸动，发出无声的窃笑，显然觉得很有趣。
古月啼暇轻轻拍了一下啊柱，嗔怪道：“好了，啊柱，不要玩了。” 她转向白飞，柔声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拿点调理内伤的药。”
白飞感受了一下体内糟糕的状况，尝试调动妖力，却发现经脉滞涩，妖力运转极其困难，忍不住向啊柱问道：“我……我怎么动不了？”
啊柱又拿出木牌，写道：【你身体受伤太严重了，特别是内伤，五脏六腑和经脉都有损，需要静养几天才能慢慢恢复行动。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还被人追杀？】
白飞看着木牌上的字，沉默了一下，避重就轻地回答道：“我叫白飞。不小心……惹到了一群道士，被他们追杀了。”
啊柱闻言，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又在木牌上写了句【你多休息】，便不再打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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