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给湖人，被科比彻底“教育”的阴云，并未随着一夜的过去而消散，反而更加沉重地笼罩在高德和整个孟菲斯灰熊队上空。媒体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题材。
“黑曼巴毒液注入，中国新秀撞上新秀墙！”
“科比46分打回原形，高德首发之夜噩梦连连。”
“昙花一现？高德遭遇巨星考验全面溃败。”
类似的标题充斥着各大体育版块。电视节目中，专家们分析着高德技术上的“缺陷”——面对顶级防守时投篮选择不佳、持球进攻手段单一、防守经验不足容易被假动作欺骗……仿佛他之前所有的出色表现，都被这一场比赛彻底否定。
更衣室里的气氛也有些微妙。队友们依旧会鼓励他，但那种鼓励背后，似乎多了一丝审视。NbA就是如此现实，一场高光表现能让你赢得尊重，一场惨败也可能让你瞬间跌回谷底。詹姆斯·波西的缺阵，让球队侧翼轮换捉襟见肘，亟需高德站出来，但他交出的答卷却如此惨淡。
胡比·布朗教练在训练中依旧严厉，但他对高德的指导更加细致，甚至有些苛刻。
“高！你的脚步！太慢了！你以为你在防谁？还是发展联盟的那些家伙吗？”
“出手选择！动动你的脑子！那不是机会！”
高德一言不发，只是咬着牙，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教练要求的动作，汗水浸透了他的训练服。他能感觉到，【小凶】的运势似乎产生了某种延续效应，手感依旧挣扎，身体也感觉比平时更沉重。
紧接着，孟菲斯灰熊主场迎来了又一个强大的对手——由德克·诺维茨基领衔的达拉斯小牛队。这支球队战术素养极高，诺维茨基更是联盟中最难以防守的大个子得分手之一。
赛前，高德努力调整呼吸，试图摆脱内心的滞涩感。他集中精神：
【本场运势：中平】
·效果： 状态平稳，无显着加成或削弱。表现完全取决于自身准备与临场发挥。
“中平……至少不是小凶了。”高德深吸一口气，这意味着他有机会依靠自己的努力扭转局面。他回想起过去两天加练到深夜的疲惫，渴望在这场比赛中重新证明自己。
比赛开始，诺维茨基立刻展现了为什么他是mVp级别的球员。他金鸡独立式的后仰跳投几乎无解，无论是对位保罗·加索尔还是洛伦岑·赖特，他都能在极高的出手点将球投进。他的射程覆盖到三分线外，让灰熊的内线防守非常难受。
加索尔在进攻端给予了强势回应，他利用脚步和手感不断在小牛内线得分，展现了他作为球队核心的价值。两人在内线的对决堪称精彩。
然而，焦点依旧在高德身上。他首发出场，对位的是小牛队的防守悍将约什·霍华德。霍华德运动能力出色，防守端充满侵略性。
高德打得比上一场更加谨慎，他减少了勉强出手，更多地尝试利用掩护空切和分享球。一次漂亮的击地传球助攻切入的加索尔上篮得分，显示了他的视野。防守端，他也更加专注，成功限制了霍华德的几次单打。
但问题依旧存在。他的手感并未因为【中平】运势而回暖，几次不错的中远投机会都弹框而出。一次快攻中的上篮，在霍华德的干扰下再次偏出。他似乎陷入了一种怪圈——越是想证明自己，动作就越是僵硬，投篮节奏也出了问题。
更令人担忧的是，诺维茨基今晚的状态热得发烫。无论是面框突破还是背身单打，他的得分如同探囊取物。灰熊队尝试了多种防守策略，包夹、换防、绕前，但诺维茨基总能找到得分的方式。他不仅自己能得分，还能吸引包夹后为队友创造机会。
第三节，诺维茨基更是不可阻挡，单节砍下15分，几乎以一己之力将分差拉开。高德在这一节有一次试图隔扣丹皮尔，却被经验丰富的对方中锋提前站位造成进攻犯规，这是他本场第3次犯规，不得不提前下场休息。
坐在板凳上，高德看着诺维茨基在场上予取予求，心中充满了无力感。这种无力感与对阵科比时不同，科比是极致的个人技巧和意志碾压，而诺维茨基则是一种更加稳定、更加高效、几乎无法干扰的得分机器。两种方式，都让他感到自身实力的巨大差距。
最终，尽管保罗·加索尔奋力砍下21分11篮板的两双数据，孟菲斯灰熊还是在主场以 95比102 败给了达拉斯小牛。诺维茨基全场轰下38分13篮板，统治了比赛。
高德出场33分钟，12投5中，三分球3中1，罚球3中2，得到13分5篮板4助攻1抢断。数据上看，比上一场稍好，效率也还算可以，但对于一个被寄予厚望、并且刚刚经历惨败需要证明自己的新秀来说，这样的表现远远不够。尤其是在球队需要得分追分的时刻，他未能站出来给予足够支持。
赛后，媒体的风向几乎一边倒。
“连续两场低迷，高德的新秀墙比预想中更厚！”
“科比定律？凡是被黑曼巴重点照顾的新秀，似乎都会陷入一段挣扎期。”
“灰熊遭遇连败，新秀撞墙成隐患。”
这些报道像冰冷的针，刺穿着高德的神经。他沉默地完成赛后采访，用“需要继续努力”、“相信球队”之类的套话应付着记者们或关切或刁钻的问题。
回到更衣室，洗完澡，高德没有像往常一样和队友交流，而是快速换好衣服，第一个离开了球馆。他没有回家，而是径直驱车回到了训练馆。
夜晚的训练馆空无一人，只有保安和他熟悉的保洁阿姨。灯光亮起，照在光洁的木地板上，映出他孤独的身影。
他不需要任何人督促。他开始投篮，从篮下开始，一次次将球投出，捡回来，再投。动作重复而枯燥，但他投得极其认真，调整着每一次出手的角度、力度和节奏。汗水很快再次浸透了他的运动服。
“13中4……12中5……”科比的嘲讽和诺维茨基稳定的身影在他脑中交替闪现。“新秀墙……？”他低声自语，带着不甘。
他知道，所谓“新秀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劳，更是心理上的瓶颈和对NbA比赛强度、节奏的适应问题。对手已经将他研究透彻，不再把他当作一个意外惊喜，而是当作一个需要认真对待的威胁来布置战术。他之前依赖的运动能力和空切，在更高强度的针对下，效果大打折扣。
他需要突破，需要找到新的武器，需要更稳定的心态。
一直加练到凌晨，高德才精疲力尽地停下来，坐在场边，靠着篮球架，大口喘着气。空旷的场馆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科比·布莱恩特的比赛集锦，那些美如画的后仰跳投，那些关键时刻的冷血绝杀。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他不想再这样被动地等待，不想再独自摸索。他想要直接面对那个将他打入谷底的人，去问，去学，哪怕再次遭受嘲讽。
他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是通过经纪人比尔·达菲的关系得到的，属于科比·布莱恩特。他从未想过会主动拨打这个号码。
手指在拨号键上悬停了很久，心跳如擂鼓。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按了下去。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高德以为不会有人接听，准备挂断的时候，那边传来了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who‘s this？”（谁？）
高德的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他稳住心神，用尽可能清晰和恭敬的英语说道：“科比先生，晚上好。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是……孟菲斯灰熊的高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钟，似乎有些意外。随即，科比的声音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哦？那个菜鸟。有事？”
“我……我想为比赛中的一些不成熟的表现向您道歉。”高德组织着语言，“另外，我……我看了很多您的比赛录像，我……我想知道，如何才能变得像您一样……一样……”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一样什么？”科比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一样能得分？一样能赢球？还是……一样能喷垃圾话？”
高德感到脸颊发烫，但他坚持说道：“我想知道，当对手已经研究透你，当你的投篮手感消失，当所有人都认为你撞上了‘墙’的时候，您……您是如何突破的？您是如何保持那种……杀手本能？”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这次时间更长。高德甚至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呼吸声。
终于，科比的声音再次传来，少了些许不耐，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菜鸟，你知道现在洛杉矶是几点吗？”
“对不起，我……”
“凌晨三点。”科比打断了他，“你知道凌晨四点的洛杉矶是什么样子吗？”
高德一愣，下意识地回答：“不……不知道。”
“我每天都知道。”科比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墙？那只是弱者给自己找的借口。当你觉得撞墙的时候，说明你不够强，说明你的训练还不够狠，说明你对胜利的渴望还不够纯粹。”
“没有人能教会你‘杀手本能’，菜鸟。那东西是与生俱来，或者是在无数个像这样的深夜里，用汗水和失败喂养出来的。”科比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像锤子敲打在高德心上，“你觉得被我打爆很丢人？觉得被媒体质疑很痛苦？我告诉你，这远远不够。你要让这种痛苦变成燃料，烧掉你的犹豫，你的软弱，你的不自信。”
“如果你想问我怎么投篮，怎么背身，我可以告诉你一百个技术要点。但那些都是外在的。”科比的语气变得锐利，“真正的答案，在你的心里。问问你自己，你愿意为篮球付出什么？你愿意在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独自面对这片球场吗？你愿意在投丢一千次之后，依然毫不犹豫地投出第一千零一次吗？”
高德握着手机，静静地听着，仿佛能透过电波，看到那个在凌晨的健身房或者球场里，偏执地折磨着自己的身影。
“不要给我打电话寻求安慰或者捷径，菜鸟。”科比最后说道，“NbA没有捷径。要么变强，要么被淘汰。就这么简单。如果你真的想突破，明天，不，是今天，现在，回到球场，继续投，直到你的手臂抬不起来为止。然后，明天再来。”
说完，科比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告别，没有鼓励，只有冷冰冰的现实和近乎残酷的要求。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高德久久没有动弹。科比的言语像冰水，浇灭了他最后一丝侥幸和迷茫，但也像火焰，重新点燃了他内心深处那近乎熄灭的斗志。
他没有感到被羞辱，反而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和清晰。
他站起身，重新拿起篮球，走到罚球线。
一次，两次，三次……他不再去想技术动作，不再去担心投丢，只是专注于每一次出手，感受着篮球离开指尖的触感。
“要么变强，要么被淘汰……”
空旷的球馆里，再次回荡起篮球撞击地板和穿过篮网的单调声响。只是这一次，那声响中，多了一种此前未曾有过的、决绝的意味。
高德的“墙”，依然在那里。但此刻，他不再试图绕过去，而是开始用最原始、最笨拙，也最有效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向着那堵墙，发起冲击。他知道，这条路孤独而漫长，但电话里那个男人的声音，已经为他指明了唯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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