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嬴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并未再理会冯去疾，转而看向李斯，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失望：
“李斯，你让寡人失望了。”
这一句话落下，李斯直接瘫倒在地，面色惨白如纸。
他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可对上嬴政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所有辩解都咽了回去，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朗声高呼：
“臣知罪！”
嬴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对章邯吩咐道：
“章邯，送这些人下去吧。
今日是为柳公子接风的喜宴，不宜见血，后续处置，改日再议。”
“是，陛下！”
章邯当即起身拱手，话音刚落，殿外便涌进来一队锦衣卫，将包括李斯在内的所有跪地求饶之人，悉数押了下去。
随着这批人的离开，大殿内顿时空旷了不少。嬴政脸上这才重新挂上笑容，看向柳逸，带着一丝歉意说道：
“柳公子，让你见笑了。
我大秦在此屹立数千年，终究还是免不了有这些自私自利之辈。”
柳逸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下。紧接着话锋一转：
“始皇陛下何必这般客套，今日能得见陛下的铁血手段，我亦是三生有幸。”
听着柳逸的话，嬴政愣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这话，寡人倒是听出了几分调侃之意。”
说着，二人再次举杯对饮，酒杯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放下酒杯，嬴政沉吟片刻，神色郑重起来：
“柳公子，
李斯的话虽多为谋私，但有几句确实在理。
如今异族势大，我们所见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若人族想要发展，仅凭东州与中州两地，寡人觉得还是太小了。”
他的目光望向殿外天际，仿佛能穿透云层，俯瞰整个异族大陆，
“这片大陆太大了，大到超出了寡人的野心。”
说到这里，嬴政微微叹了口气：
“可如今我大秦，连东州全境都未能完全掌控，贪图更多领地，只会拖累大秦。
好在大秦最致命的后援问题已然解决。
但寡人料定，异族绝不可能允许我大秦与你华夏一同壮大，这点，还望你认真考虑。”
柳逸缓缓点头，认同道：
“始皇陛下所言极是，这点我会斟酌。
但我也想表明我的态度——正如陛下所说，异族世界大到无边无际，单是一个东州或中州，就比我们前世的故土大上百倍不止。
大秦占据东州已数千年，目标本就显眼，被异族针对的可能性也更大，这并不利于人族整体发展。”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众人：
“若中州与东州彻底合并，我们将要面对的压力，恐怕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个个面色沉重，殿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不等嬴政开口，柳逸对面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将军缓缓站起身，对着柳逸拱手行了一礼，沉声道：
“老朽王翦，见过柳公子。”
听到王翦二字，柳逸心中猛地一动，脸上当即露出敬重之色。
“王老将军客气了，不知您有何见教？”
见柳逸如此敬重自己，王翦脸上也挂上了欣慰的笑容，他抚了抚颌下长须，缓缓开口：
“见教不敢当，老朽方才听闻柳公子所言，若中州与东州合并，异族必会群起而攻之。
只是老朽想补充一句——即便你华夏与我大秦不合并，异族就会放过我们吗？”
“如今麒麟族的墨宇已然突破超脱境，老朽虽不知他在畏惧什么而迟迟不肯出手，但一个超脱境强者，想要屠灭我大秦与你华夏，怕是易如反掌。
更何况，麒麟一族在当年的战争中留下了诸多后手，如今我大秦即便想覆灭麒麟族，也已是不可能之事。”
王翦目光灼灼地看向柳逸，
“柳公子，你为何会有这般信心？”
面对王老将军的追问，柳逸一时有些迟疑，他抬眼看向龙椅上的嬴政，见嬴政也露出了好奇之色，随即微微叹了口气，决定不再隐瞒：
“王老将军，始皇帝陛下，既然说到了麒麟族的墨宇，那我便直言他的弱点。
墨宇确实突破了超脱境，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受此方世界的规则限制，他根本无法发挥出超脱境的全部实力——一旦他强行催动超脱境的力量，必会引来天劫，当场被湮灭。
这，便是他突破后始终按兵不动的原因。”
听着柳逸的话，在场之人无不面露惊容。
王翦更是激动得声音发颤：
“柳、柳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柳逸微微颔首。再次得到确认，王翦面色大喜，当即朗声道：
“好好好！既然他无法发挥超脱境的实力，那顶天了也就是个半步超脱境！
如此一来，我大秦便无需再惧他！”
龙椅上的嬴政也难掩喜色，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柳逸看着激动的王翦，心中却暗自嘀咕，虽说墨宇只能发挥半步超脱境的实力，但这等境界，已远非寻常人所能企及。可王老将军说得如此轻松，看来大秦的底蕴，果然深不可测。
接下来的酒宴，众人吃得愈发畅快，气氛热烈非凡。
宴席散去后，嬴政为众人安排了休息的居所，唯独将柳逸留了下来，引着他前往书房。
踏入书房，嬴政吩咐小太监奉上两壶醒酒茶，亲自为柳逸倒了一杯，笑着摆手：
“柳公子，坐吧。
这里不是朝堂，无需拘礼。”
柳逸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嬴政对面，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随即笑盈盈地问道：
“始皇帝陛下，
不知单独将我叫到此处，有何要事？”
见柳逸直奔主题，嬴政哈哈一笑，才不急不缓地说道：
“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虽说，如今连接祖地的空间通道已经打开，寡人也能知晓大秦当年的结局。
但寡人还是想提前知晓，我大秦最终的结局。”
话音落下，嬴政目光灼灼地看向柳逸，眼中满是急切与期盼。
听到这个问题，柳逸一时语塞，神色犹豫不决——大秦的结局，实在太过沉重，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嬴政仿佛看穿了他的顾虑，缓缓笑道：
“柳公子不必这般为难。
寡人早已猜到，大秦或许早已覆灭，我今日只想知道，我的那些子女，是否得到了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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