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培达发航天科技公司，临时总部。
会议室里的空气有些凝重，中央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却吹不散聂云脑门上的汗珠。
桌上堆满了图纸和预算表，像一座座压在他心头的大山。
“聂总工，”苏兆亭端着保温杯，眉头紧锁，“这不对啊。”
他指着那份最新的预算报告：
“咱们哪怕是放开了手脚，加上气球平台测试、亚轨道火箭验证……满打满算，第一阶段也就花出去五百零八亿。”
“这点钱……”苏兆亭叹了口气，“郭董那边，怕是交不了差啊。”
聂云扶了扶厚厚的黑框眼镜，一脸的苦笑：
“苏总，这已经是顶格算的了！”
“卫星通讯是个精细活，第一批十颗低轨卫星，为了赶进度委托航天署发射，这部分费用是固定的。”
“剩下的‘龙鳞计划’，一千三百多颗卫星组网，虽然数量大，但只要量产线一开，成本会指数级下降。”
聂云是个实在人，他这一辈子都在想着怎么帮国家省钱，怎么用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
突然让他“挥霍”，他实在是……业务不熟练啊！
(〒皿〒)
“不行。”
一直没说话的蒋渊，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上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
“五百亿，郭董绝对会发飙的。”
蒋渊站起身，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手指在赤道附近划过。
“老聂，老苏，你们想啊。”
“咱们现在搞航天，发射场是个大问题。老是借用航天署的场地，排期受限不说，还得看人脸色。”
“郭董的战略是什么？是自主可控！是格局！”
蒋渊的手指，重重地落在了南海上，那个不起眼的小点——苏巴拉国。
“苏巴拉！”
聂云和苏兆亭都愣住了。
“苏巴拉？”聂云疑惑道，“咱们在那边不是在修港口和机场吗？”
“对！”蒋渊转过身，语气变得激昂起来：
“既然已经在修港口了，咱们为什么不再修个……火箭发射基地呢？”
“那里靠近赤道！稍微懂点物理的都知道，赤道发射，利用地球自转离心力，能节省燃料，增加运载能力！”
“而且！”
蒋渊压低了声音，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你们想啊，郭董为什么不惜砸下五千亿去建设苏巴拉？”
“真的只是为了赚钱？或者是为了那个国王的友谊？”
“别天真了！”
“郭董这是在下一盘大棋！”
“苏巴拉虽然贫困，但区位独特。我们以民用基建为先锋，把关系打通。现在港口有了，机场有了，如果再加上一个……属于我们培达发自己的航天中心……”
蒋渊眼中闪烁着“我懂郭董”的光芒：
“未来，那里就是我们在海外的战略支点！”
“雅里克国王现在对郭董那是言听计从，下一步，我觉得龙国的教育合作、文化输出都会跟上。”
“咱们现在提出来建发射场，那是顺水推舟，更是……锦上添花！”
聂云听得一愣一愣的。
(⊙_⊙)
他只是个搞技术的，哪懂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商业战略和地缘政治啊？
但他觉得……蒋渊说得好有道理！
赤道发射场！
那是多少航天人的梦想啊！
“可是……”聂云咽了口唾沫，“这事儿，要不要先跟老板请示一下？”
“毕竟，在那边建发射场，投入可不是个小数目……”
蒋渊大手一挥，极其笃定：
“这事儿，必须跟老板说！”
“而且我敢打赌，老板不但会同意，还会……狠狠地夸你！”
……
一个小时后。
培达发集团总部，董事长办公室。
郭少云靠在老板椅上，听着聂云的汇报，原本有些慵懒的眼神，逐渐变得……狂热！
“你是说……”
郭少云猛地坐直了身子，盯着聂云：
“要去苏巴拉，租个岛，建火箭发射基地？！”
聂云被郭少云那灼热的目光吓了一跳，心里有些忐忑。
完了，是不是步子迈太大了？
“郭董，如果您觉得成本太高，其实我们也可以……”
“高个屁！”
郭少云猛地一拍大腿！
(☆▽☆)
“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
这蒋渊，还有这个聂云，真是朕的卧龙凤雏啊！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苏巴拉那个天坑，我正愁那五千亿花完了以后怎么办呢！
现在好了，建发射场！
这玩意儿可比建港口烧钱多了！
港口建好了也就是那样，发射场……那可是要常年维护，常年更新设备的！
“这个建议，通过！立刻通过！”
郭少云兴奋地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聂工，你详细说说，这得花多少钱？”
聂云擦了擦汗，翻开蒋渊刚才帮他“润色”过的预算表：
“郭董，我们初步测算了一下。”
“仅仅是发射场的基础建设，包括发射塔架、组装厂房、燃料库……起步价至少30亿龙币。”
“但是！”
聂云深吸一口气，既然放开了胆子，那就往大了说：
“考虑到苏巴拉是岛国，我们需要独立的配套港口来运输火箭部件。”
“需要建设全套的生活设施给驻扎的科研人员。”
“还有海岛环境的高盐雾腐蚀，我们需要对所有建筑和设备进行特殊的防腐环境改造……”
“加上这些配套工程，全套做下来……保底300亿。”
郭少云听得心里美滋滋的。
300亿？也就是个开胃菜。
“还有呢？”郭少云追问。
“还有就是……环保。”聂云小心翼翼地看了郭少云一眼。
他记得老板在苏巴拉很重视环保。
“火箭发射会有噪音、废气，甚至可能有推进剂泄漏的风险。为了保护苏巴拉的生态，我们需要建立一套顶级的环保处理系统和生态监测圈。”
“这一块……估计又要砸进去几十亿。”
“最后，就是岛屿的承租费用，这个需要跟雅里克国王谈。”
郭少云摆摆手：“租金不是问题，给高点！咱们不能亏待了国际友人！”
聂云继续汇报道：
“除了基建，还有就是我们的‘龙鳞计划’卫星和配套火箭。”
“之前我太保守了。”
“按照您的指示，我们要堆料，要升级品质，要全球挖人。”
“如果我们把前期的巨额研发费用摊销进去……”
聂云伸出一根手指，声音有些颤抖：
“预计，单颗卫星的综合成本，将飙升到9000万左右！”
9000万一颗！
一共1321颗！
这……这就是一千多亿啊！
聂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抽搐，这简直是在烧钱取暖！
他赶紧补充道，试图展现自己作为总工的“成本控制能力”：
“不过郭董，您放心！”
“我们正在攻克‘一箭多星’技术！”
“现在的航天署已经能做到一箭多星了。如果我们有航天署的技术支持……”
“只要技术成熟，我们的发射成本还能大幅度降低！”
“大概能降到现在的三分之一，甚至更低！”
聂云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郭少云。
快夸我！快夸我！
然而……
“停！”
郭少云突然抬起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无比。
甚至……带着一丝“怒其不争”的痛心疾首。
“聂工啊聂工。”
郭少云叹了口气，走到聂云面前，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思想……怎么还停留在‘省钱’这个低级趣味上呢？”
聂云：(⊙_⊙)？？？
省钱……是低级趣味？
“一箭多星？”郭少云冷笑一声，“我们培达发要的是稳健！”
“那是为了商业利益，牺牲了可靠性的妥协！”
郭少云背着手，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你想想，一枚火箭，带着几十颗卫星。”
“万一……我是说万一，这枚火箭炸了呢？”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几十颗心血，几十颗造价昂贵的卫星，瞬间就全没了？”
“这风险，太大了！”
“我们培达发是什么公司？我们是追求极致的公司！”
郭少云盯着聂云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
“一星！一箭！”
“每一颗卫星，都必须由一枚专门的火箭，以此来保证它最尊贵、最安全、最精准地送入轨道！”
“砰！”
郭少云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就这么定了！一星一箭！”
聂云整个人都傻了。
(o_o)
一……一星一箭？！
一千三百多颗卫星……你……你要发一千三百多枚火箭？！
这……这特么……
这也太疯狂了吧！
“可是郭董……”聂云的声音都在发抖，“这样……这样成本会是个天文数字啊！而且……而且我们的火箭产能也跟不上啊！”
“产能跟不上？”
郭少云笑了，笑得像个魔鬼。
“那就扩建工厂！那就招人！那就三班倒！”
“至于成本……”
郭少云大手一挥：
“不用我们的技术，怎么能进步？”
“只有通过这样高频次、高密度的发射，我们的火箭技术才能快速迭代！我们的队伍才能得到锻炼！”
“我要的不是省钱，我要的是——龙国航天技术的腾飞！”
“我要的是，未来我们的火箭，安全性做到100%！”
“这……这……”
聂云闻言，大受震撼！
他的眼眶湿润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老板，仿佛看到了一座巍峨的高山。
这就是格局吗？
为了锻炼队伍，为了技术迭代，不惜砸下千亿巨资，也要搞“一星一箭”这种看起来“笨拙”的战术！
这哪里是败家？
这分明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科研献身精神啊！
(t_t)
“郭董！我懂了！”
聂云猛地站直了身体，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
“我聂云发誓！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把每一枚火箭，都造到极致！把每一颗卫星，都安全送上去！”
郭少云看着热泪盈眶的聂云，心里乐开了花。
嘿嘿嘿。
一千三百多枚火箭……
这特么得烧掉多少燃料？得报废多少助推器？
稳了！
这下彻底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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