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长乐宫,庭院里的梧桐叶已染上深黄,随风簌簌落下,铺成一层柔软的金毯。沈静姝坐在暖阁窗前,手中捧着一本医书,目光却落在窗外的落叶上,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暗室中那个身影。自上次袒露心迹后,谢九渊因处理东厂要务,已有多日未曾前来,她虽知晓他身不由己,心中却难免生出几分牵挂。
“娘娘,东厂的秦风大人派人送来一个木盒,说是谢督主特意吩咐转交的。”挽月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中捧着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盒身上雕刻着简洁的缠枝莲纹样,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沈静姝心中一动,连忙放下医书,接过木盒。木盒入手微凉,分量不轻,上面没有任何锁扣,只是简单地用一根红绳系着。她解开红绳,缓缓打开盒盖,一股淡淡的墨香夹杂着陈旧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萦绕鼻尖。
盒中铺着一层柔软的锦缎,锦缎之上,静静躺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没有任何书名,只在右下角钤着一方小小的朱印,印文是“青囊遗珍”四字。沈静姝心中一震,她自幼研习医术,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青囊秘要》是前朝神医华佗的遗作,早已失传多年,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古籍,指尖触到粗糙的纸张,上面还残留着岁月的痕迹。翻开第一页,字迹古朴苍劲,是典型的汉隶,内容正是关于外伤调理与奇症诊治的记载,其中不少方剂和诊疗手法,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她越看越心惊,这本孤本的价值,对医者而言,简直无可估量。
在古籍的扉页之间,夹着一张小小的素笺,上面是谢九渊熟悉的凌厉字迹,只写了短短一行:“偶得孤本,知你喜医,望能解你所需。”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缠绵的情话,却让沈静姝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微微发热。她知道,谢九渊日理万机,却还记得她喜爱医书,甚至特意为她寻来这本失传已久的孤本。这份心意,比任何贵重的珠宝都更让她动容。
她能想象到,他为了这本孤本,必然费了不少心思。东厂虽权势滔天,但若想寻得这样一本早已失传的古籍,定然要翻阅无数典籍,动用不少人力物力,甚至还要冒不小的风险。而他做这一切,仅仅是因为知道她喜欢医书,希望能对她有所帮助。
“娘娘,这本是什么书?看您如此珍视。”挽月见她神色动容,好奇地问道。
“这是《青囊秘要》的残卷,是前朝华佗的遗作,早已失传多年。”沈静姝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激动与感动,“谢督主费心了。”
她将古籍小心翼翼地放回木盒中,捧在怀中,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这本孤本,不仅是医术上的瑰宝,更是谢九渊对她的心意,是他们之间无声的默契与牵挂。
接下来的几日,沈静姝一有空便沉浸在《青囊秘要》的世界中。书中的诊疗手法独特精妙,方剂配伍严谨,让她受益匪浅。尤其是其中关于外伤调理的记载,更是让她深受启发,她结合自己的医术,又为谢九渊调整了药膏的配方,希望能让他的旧伤恢复得更快。
每当夜深人静,她捧着这本泛黄的古籍,闻着淡淡的墨香,心中便会涌起一股温暖。她知道,谢九渊就在不远处,与她一同坚守着,一同期待着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这本孤本,就像一座桥梁,将他们的心紧紧连接在一起,跨越了身份的隔阂,跨越了宫墙的阻隔。
而此时的东厂暗阁中,谢九渊正对着一盏孤灯处理公务。他的手边,放着一个小小的药瓶,正是沈静姝为他调配的口服药。他每日都会按时服用,药汁入口微苦,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回甘,就像他们之间的感情,虽充满了艰难与苦涩,却也有着难以言喻的甘甜与温暖。
秦风走进来,见他神色平和,忍不住说道:“督主,您送沈贵妃的那本《青囊秘要》,她似乎很是喜欢。属下派人打听,沈贵妃近日一有空便在研读,还特意让长乐宫的宫人去太医院支取了不少药材,说是要调配新的药膏。”
谢九渊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她喜欢就好。”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
他寻得这本孤本,确实费了不少周折。半年前,他在处理一桩走私古籍的案件时,偶然得知这本《青囊秘要》的残卷流落在民间,便暗中派人追查,耗时数月,才终于将其寻回。他知道沈静姝自幼喜爱医书,又精通医术,这本孤本对她而言,定然是无价之宝。
他从未想过要通过这件礼物换取什么,只是单纯地想为她做些什么。在这冰冷的深宫之中,在这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他希望她能拥有自己的喜好与追求,希望这本孤本,能为她带来一丝慰藉与乐趣。
“督主,您对沈贵妃,真是用心良苦。”秦风看着他眼中的温柔,忍不住说道。
谢九渊没有否认,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对沈静姝的心意,早已超越了盟友,超越了男女之情,成为了深入骨髓的牵挂与守护。他知道,这份感情或许永远无法宣之于口,或许永远无法得到世俗的认可,但他依旧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哪怕只是为她寻得一本喜爱的古籍,哪怕只是为她守护片刻的安宁。
他拿起桌上的药瓶,倒出一粒药丸,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药的苦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却让他的心中感到一阵踏实。他知道,沈静姝也在牵挂着他,这份相互的牵挂与守护,是支撑他走下去的最大动力。
夜色渐深,长乐宫与东厂的灯火遥遥相对,虽隔着遥远的距离,却仿佛在诉说着彼此的牵挂与深情。一本孤本,一瓶药,成为了他们之间无声的暗号,传递着深埋心底的情意,让这份在黑暗中滋生的感情,愈发深厚,愈发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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