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山如同一颗巨大的毒牙,孤零零地刺向昏黄的天空。
空气中硫磺的味道浓烈得有些呛人,地面上随处可见干枯的蛇蜕和不知名动物的白骨。
这里是大蛇丸的领地。
“入口就在前面。”
大和压低了身形,手指在地面上轻轻触碰。
作为前暗部,他对查克拉流动的感知极为敏锐。
前方的岩壁看似浑然一体,但在岩石的缝隙间,残留着极其微弱的土遁查克拉波动。
“做得真隐蔽。”大和皱眉,“如果不是鸣人锁定了大致方位,光是找入口就要花上一天。”
他双手结印,掌心按在岩壁上。
“土遁·土流割。”
轰隆隆。
坚硬的岩壁像是一块被切开的豆腐,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一条幽深阴暗的甬道。
一股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来,夹杂着霉味和血腥气。
“小心点。”大和回头叮嘱,“大蛇丸的据点里肯定布满了陷阱和结界,每一步都要……”
“走这边。”
大和的话还没说完,鸣人已经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他根本没有看脚下,也没有看墙壁,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随意。
“鸣人!别乱跑!”小樱急得低声喊道,“会有起爆符或者毒气的!”
鸣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正如临大敌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
“大和队长,别那么僵硬嘛。”
鸣人漫不经心地抬脚,鞋底悬在第三块石板上方一厘米处,回头露出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
“这下面可是精心调制的神经毒气,左边墙里还塞满了连环起爆符。大蛇丸这家伙,装修品味真的很粗糙。”
他收回脚,踩在旁边的安全区域,语气轻蔑得像是在评价路边的垃圾。
“在我这双眼睛面前,这些所谓的陷阱,吵闹得就像是挂着铃铛的猫。”
说完,他转身继续向前,脚步轻快。
“而且,我已经‘看’到了。那个玩蛇的现在正忙着换身体,没空搭理我们。至于佐井……”
鸣人的声音在幽暗的甬道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安——或者说令人心悸的笃定。
“他就在前面,等着我们去拆礼物呢。”
大和和小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这就是九尾人柱力的感知能力吗?
不,这已经不是感知的范畴了,这简直就是透视!
……
地下据点内部错综复杂,宛如一个巨大的蚁穴。
但在鸣人的带领下,第七班如同幽灵般穿梭其中。
“左转。”
“停三秒,等巡逻的蛇过去。”
“直走,别碰那个花瓶。”
鸣人的指令简洁而精准。
一路上,他们避开了七处红外线结界,绕过了三队音忍巡逻兵,甚至连一个警报都没有触发。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拿着据点的设计图在给他们开路。
系统面板上,蓝色的3d地图正在实时更新。
代表佐井的红点,正静止在前方的一间密室里。
【距离目标:15米。】
【目标状态:静止\/情绪压抑。】
鸣人停在一扇沉重的铁门前。
“到了。”
他侧过身,给大和让出了位置。
大和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不需要言语交流,多年的暗部经验让他瞬间明白了鸣人的意思。
突袭。
大和双手飞快结印,查克拉在体内疯狂涌动。
“木遁·默杀缚之术!”
嘭!
铁门被暴力的木遁忍术直接轰开。
数根粗壮的木条如灵蛇般窜入屋内,速度快得在空气中拉出了残影。
屋内。
佐井正坐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手里拿着画笔,似乎在整理卷轴。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瞳孔骤缩,本能地伸手去摸背后的短刀。
但太慢了。
在大和这种精英上忍的全力突袭下,失去了先手的佐井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咔嚓!咔嚓!
木条瞬间缠绕住他的四肢、躯干,将他死死地钉在墙上。
巨大的挤压力让他手中的画笔跌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唔!”佐井闷哼一声,脸色惨白。
“别动。”大和从门外走进,手中握着苦无,抵在了佐井的咽喉处,“再动一下,我就切断你的脖子。”
小樱紧随其后,冲进屋内,碧绿的眸子里满是怒火和不解。
“佐井!”她大声质问,“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为什么要跟大蛇丸走?你不是木叶的忍者吗?!”
佐井被困在木遁之中,动弹不得。
面对小樱的质问,他脸上那种虚假的笑容甚至都没有消失。
“背叛?”
佐井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读说明书。
“我从来没有背叛。我只是在执行任务。”
“任务?”大和眉头紧锁。
“火影大人给你的任务是配合我们抓捕间谍,不是让你把机密情报送给大蛇丸!”
“那是五代火影的任务。”佐井看着大和,眼神空洞。
“而我的任务,来自‘根’,来自团藏大人。”
听到“团藏”这个名字,大和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佐井继续说道,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团藏大人认为,木叶现在的软弱是因为五代火影的妇人之仁。必须借用大蛇丸的力量,摧毁现在的木叶,才能在废墟上建立一个更强大的村子。”
“疯子……”小樱不可置信地后退半步,“竟然为了这种理由,要引狼入室?”
“这只是任务的一部分。”
佐井转过头,视线越过大和,看向了最后走进来的那个金发少年。
“另一部分任务是……在见到宇智波佐助的时候,杀了他。”
空气凝固了。
小樱猛地捂住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杀……佐助?”
“是的。”佐井淡淡地说。
“宇智波佐助是危害木叶的隐患,也是大蛇丸转生的容器。杀了他,既能消除隐患,又能削弱大蛇丸。这是最优解。”
“最优解?别开玩笑了!”小樱愤怒地吼道,“他是同伴啊!”
“同伴?”
佐井歪了歪头,似乎对这个词感到困惑。
“在‘根’里,没有同伴,没有名字,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有任务。”
“感情只会阻碍任务的完成。所以我没有感情。”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一条真理。
啪嗒。
一声轻响。
鸣人一脚踢开了地上的画笔,弯下腰,捡起了那个掉落在地上的黑色布包。
他从包里拿出了那本厚厚的画册。
“没有感情?”
鸣人手里拿着画册,一步步走到佐井面前。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佐井的心跳节点上。
他没有发火,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澜。
那种平静,比小樱的歇斯底里更让人感到骨髓发寒。
“真是一条听话的好狗。”
鸣人轻笑一声,手指像是要把画纸戳破一般,粗暴地翻到了画册的中间页。
哗啦。
空白的纸页在两人眼前摊开。
“你说你没有感情,那你为什么要随身带着这个?”
鸣人把画册举到佐井眼前,指着那片空白。
“这是你哥哥吧?”
佐井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脸上那副假笑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只是……为了练习绘画技巧……”
“别装了。”
鸣人打断了他,语气轻蔑,像是在拆穿一个拙劣的魔术。
“这本画册是从两头开始画的。一边是你,一边是你哥哥。你们在战斗,在成长,在向中间靠近。”
鸣人的手指在画纸上划过,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你想画出重逢,想画出那双牵在一起的手。”
鸣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解剖伤口般的残忍。
“但你的笔动不了。不是因为忘记了,而是因为你是个懦夫。”
他凑近佐井僵硬的脸,蓝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恶意的光芒。
“因为一旦画出来,你就得承认——他已经像垃圾一样死在角落里了,而你这个活着的‘根’,除了遗忘,什么都做不到。”
佐井的呼吸开始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那些被他封印在心底深处的记忆,随着鸣人的话语,开始疯狂地撞击着他构筑的堤坝。
“你说你没有感情,是因为你在害怕。”
鸣人凑到佐井耳边,低声呢喃,如同恶魔的耳语。
“你害怕一旦承认了感情,就会想起失去他的痛苦。你害怕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会让你变成一个软弱的废物。”
“所以你选择了遗忘。你把这页留白,告诉自己‘我想不起来了’。”
“其实你记得清清楚楚。”
鸣人猛地合上画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这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惊雷。
佐井浑身一震,眼眶瞬间红了。
“闭嘴……”佐井咬着牙,声音颤抖,“任务……我的任务……”
“无聊的借口。”
鸣人将画册重重地拍在佐井胸口,力道大得让佐井闷哼一声。
“连自己存在的意义都要靠抹杀记忆来维持,你这种空壳,也配谈任务?”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佐井,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残次品。
“想做工具,至少也要做一把锋利的刀。现在的你,只是一块生锈的废铁。”
“看着它。”
鸣人的声音变得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看着这片空白。”
鸣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但这柔和中藏着致命的诱饵。
“团藏给了你任务,却没给你灵魂。这片空白就是你的墓志铭。”
“告诉我,佐井。你是想继续做个没有名字的幽灵,还是想……把这幅画完成,证明你哥哥曾经活过?”
佐井低下头,看着怀里的画册。
那一瞬间,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
哥哥的笑脸,哥哥生病的样子,哥哥死在他面前的场景。
还有那句没来得及说出口的……
眼泪,毫无征兆地滴落在黑色的封面上。
那层维持了十几年的、名为“无情”的坚冰,碎了。
“我……”
佐井的声音哽咽,带着哭腔,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门。
“我只是……想让他看到……”
“我想把这幅画……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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