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的额头贴在冰冷的石头上，呼吸很轻。风柱还在转，金色和红色的能量绕着祭坛，但他动不了了。左眼流着黑血，右眼的银光一闪一闪，快要灭了。他感觉身体里的灵枢裂开了，每次心跳都像被撕开一样疼。胸口的命石碎片还在发烫，但那股力量已经不受他控制，只能勉强撑住术法。
就在他快晕过去的时候，空气里传来一股奇怪的感觉。这股能量不是光明，也不是黑暗，也不像地脉或者龙族的气息。它很冷，让人恶心，像是从很深的地方爬出来的东西。维恩的身体一下子绷紧，神经抽了一下。他勉强抬起头，看不清东西，只能看到前面的碎石堆里有动静。
一个人站了起来。他的衣服破了，皮肤上有黑色的纹路。那些纹路在皮下动，像活的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吃他。这人的眼睛全黑，没有瞳孔，嘴角咧到耳朵，笑得不像人。他手里拿着一根断掉的法杖，轻轻点地，声音沙哑：“封印松了……我是祂的第一个仆人。”
维恩认出了这张脸。格雷。皇家魔法学院保守派的头，曾经陷害他偷学禁术，害得艾丹被烈焰王国追杀而死。他以为这人早就逃走了，没想到会这样回来——已经不是人了，是被邪神改造成的东西。
话刚说完，周围的岩壁突然炸开。很多石头飞起来，在空中变形，变成一个个可怕的石人。它们没有脸，只有两个凹进去的眼窝和一张裂开的嘴，手脚是乱七八糟的石头拼成的，关节发出刺耳的声音。这些石人落地后马上围过来，把维恩团团围住，动作整齐，像是听同一个命令。
维恩想用光明之力挡住，抬起右手，掌心有一点淡淡的银光。可那光刚出现就没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他心里一沉。伊格尼斯说过的话响在耳边——他已经感觉不到光明了。一个真正的守护者，却再也照不到光。
他差点绝望，但马上咬破舌尖。疼让他清醒过来。他知道现在不能倒下。就算只剩暗黑的力量，他也得撑住。他用力调动剩下的力量，拔出暮影匕首，反手插进脚下的符阵裂缝里。匕首和命石碎片一起震动，冒出一圈黑色护盾，把靠近的石人逼退。
石人被震退几步，但没坏。它们身上裂了几道缝，下一秒就自己好了，又扑上来。维恩发现这些石人连着地脉，每次被打都能从地下吸能量补自己。打碎没用，必须切断来源。
他看了一眼塞琳娜。她还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见他看过来，她努力想站起来，双手结印想打开空间裂缝。可裂缝刚要成形，三个石人跳起来砸在她周围，压住地面，裂缝立刻没了。她被困在里面，只能大喊：“用光暗交织！”
这句话像雷一样劈进他脑子。维恩浑身一震。光暗交织——这是他对战雷恩时学会的招，把光明和黑暗的力量混在一起，打破敌人防御。可现在他根本感觉不到光明，怎么用？
但他没得选。石人又冲过来，更快更多。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虽然唤不出光明，但根基还在。只要还能抓住那一丝残存的力量，也许还能拼一次。
他把手按回胸口命石的位置，闭上右眼，去感受体内的两种力量。黑暗的力量像水一样涌动，熟悉又沉重；光明的那一部分，只剩一点影子，几乎抓不住。他集中精神，用黑暗去拉那点影子往前。
立刻就疼了。两种力量本来该平衡，现在像齿轮对不上，互相磨。他的经脉开始裂，皮肤渗出血。但他不停。这是唯一的机会。
格雷站在祭坛边上看着。脸上还是那种不像人的笑，身上的黑纹已经爬到脖子，甚至钻进了血管。他没动手，像在等猎物耗尽力气再杀。
石人群再次冲来。几十个一起扑向他，地面都在抖。维恩猛地睁开右眼，银光最后闪了一下。他十指紧扣，把两股力量压进胸口龙鳞纹的中心。一道细细的光暗线从他掌心射出，打中最前面的石人。
那个石人被打中后裂开，然后从里面炸了，碎石乱飞。其他石人停了一下。维恩喘气，嘴角流出血。他知道这一下撑不了多久，必须趁机冲出去。
他拔出插在地上的匕首，摇晃着站起来。腿快撑不住身体，但他逼自己走。每走一步，肋骨就像被锯子割。他不回头，只盯着前面唯一的路。
格雷终于开口：“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结局？”声音还是沙哑，“你失去的不只是力量，是做‘人’的资格。”
维恩没说话。他继续走，手里的匕首微微抖。他知道对方说得对。他已经不是完整的自己。但他还记得艾丹死前的眼神，记得塞琳娜递徽章时手指的温度，记得伊格尼斯一次次骂他“短生种”时语气里的担心。
这些记忆还在。这就够了。
他举起匕首，指向格雷。黑气缠着刀刃，一点点银光在上面忽明忽暗。他知道下一击要拼尽所有。
格雷举起法杖，地面又开始震。更多石头飞起，准备变新的石人。
维恩分开双脚站稳，双手握紧匕首。他把最后的意志灌进刀尖，准备冲上去。
匕首尖滴下一滴血，落在符阵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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