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京都第一医院神经内科的走廊,灯火通明,却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低鸣。
沈清澜脱下一次性无菌手套,精准地投入医疗废物垃圾桶。她刚刚结束一场针对疑难病例的晚间讨论,连续工作了十四个小时的大脑,此刻却异常清醒,甚至带着一种高度集中后的微亢奋。白大褂衣襟敞开,露出里面熨帖的浅灰色真丝衬衫和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裤,勾勒出清瘦却不失力量的线条。她脸上看不出太多疲惫,只有一种属于顶尖专家的、近乎严苛的冷静。
“沈医生,还不下班?”值班的小护士探头问道。
“整理完这份评估报告就走。”沈清澜的声音清越,带着一丝术后饮水的微哑,语调平稳,没有波澜。她走回自己的办公室,空间不大,却整洁得近乎刻板。书架上除了厚重的专业典籍,还醒目地放着一个设计感极强的银色奖杯——「年度最具影响力健康科普达人」。
她打开电脑,准备将最后一点工作收尾。然而,刚坐下不到五分钟,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沈医生!急诊绿色通道,刚送来一位危重脑梗患者,情况非常危急,主任让您马上过去!”
沈清澜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没有丝毫迟疑,迅速起身,重新将白大褂的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好。动作流畅,带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韵律感。
“什么情况?”她一边快步走向急诊中心,一边询问跟在身边的住院医,语气沉静,瞬间进入了临战状态。
“患者男性,七十二岁,突发意识障碍、右侧肢体偏瘫,发病时间约一小时。既往有高血压和房颤史。ct排除出血,初步判断是急性大血管闭塞性脑梗死!”
“溶栓时间窗内,家属同意了吗?”
“家属……正在沟通,但来的是患者的孙子,情绪非常……激动。”
沈清澜脚步未停,眼神锐利如手术刀:“时间就是大脑,一分钟都不能耽误。准备介入手术室,我亲自和家属谈。”
急诊抢救室外,气氛凝重得如同冻结。
几名黑衣保镖模样的男人无声地立在两侧,将这片区域与外界隔开。走廊中央,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背对着沈清澜的方向,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深黑色西装,肩线挺括,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种迫人的气场。走廊顶灯的光线在他身上投下深刻的阴影,周遭的空气都因他而显得稀薄压抑。
一位急诊科的老教授正在试图向他解释病情和手术的必要性与风险。
“……所以,陆先生,现在最有效的方案是立即进行动脉取栓术,通过微创的方式……”
“风险概率?”男人开口,声音低沉,冰冷,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直接截断了老教授铺垫性的话语。
老教授顿了一下:“任何手术都有风险,比如血管破裂、远端栓塞……”
“我要的是具体数据,和主刀医生的成功率。”他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却带着千斤重的压力。
老教授额角微微见汗。眼前这位爷,是京圈里跺跺脚就能让金融街震三震的陆寒霆。里面躺着的是陆家的定海神针,陆老爷子。这场谈话,关乎的不仅是一条命,更是一个庞大商业帝国的稳定。
就在这时,沈清澜走了过去,步履平稳,白大褂的衣角在空气中划出利落的弧线。
“沈医生来了。”老教授明显松了口气,如同见到了救星。
陆寒霆转过身。
他的面容完全暴露在灯光下,英俊得极具攻击性。眉骨很高,鼻梁挺拔,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一双深邃的黑眸,此刻正落在沈清澜身上,那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审视、探究,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压迫感,仿佛要穿透她的外表,直抵灵魂深处。
换做常人,被这样的目光注视,难免会感到局促。
但沈清澜没有。她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眼神清亮,没有任何闪躲。她见过太多焦急、恐慌、甚至蛮横的家属,早已免疫。
“我是沈清澜,神经内科副主任医师,也是本次取栓手术的主刀。”她语速不快,字字清晰,带着专业人士特有的公信力,“陆先生,关于手术,我直接给您最核心的信息。”
她抬起手,腕表表盘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
“第一,时间。脑梗死抢救的黄金时间窗是6小时内,我们目前仍在最佳时间内,但每延迟一分钟,患者脑细胞会以百万计死亡,后续偏瘫、失语、甚至植物状态的风险呈几何级数增加。”
“第二,方案。动脉取栓是目前最有效的急救手段,我的团队成功率为百分之九十四。”
“第三,风险。”她话锋一转,目光依旧坦然,“您刚才问的数据,血管穿孔发生率低于百分之二,远端栓塞在百分之三到五。但我要强调的是,对于陆老先生目前的情况,不手术的风险是百分之百的严重残疾或死亡。而手术,是唯一且最优的选择。”
她没有用复杂的医学术语堆砌,而是用最精炼的语言,将利害关系赤裸裸地摊开在他面前。
陆寒霆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眼前的女医生,很年轻,过分漂亮,但身上那种超越年龄的冷静和强大到近乎锋利的气场,与他认知中的医生截然不同。
他没有立刻回答,目光依旧锁着她,像是在做最后的风险评估。
走廊里落针可闻,时间一秒一秒流逝,仿佛敲击在人的心脏上。
几秒钟后,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重量:
“好。”
只有一个字。
“需要您签署手术知情同意书。”沈清澜将手中的文件递过去。
陆寒霆接过笔,目光在风险告知书上快速扫过,骨节分明的手没有丝毫颤抖,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锋凌厉,一如他本人。
沈清澜接过文件,不再多言一句,转身便朝着介入手术室的方向走去,步伐坚定。
在她身后,陆寒霆凝视着那抹决绝的白色背影,消失在手术室自动门后闪烁的“手术中”红灯下。他眸色深沉,对身后的助理低声吩咐,语调恢复了商界巨擘的冷静与掌控力:
“查一下这位沈医生。”
“所有资料。”
自动门彻底合拢,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门内,是沈清澜的“神经禁区”,由她的专业知识、冷静判断和手术刀主宰。
门外,是陆寒霆的博弈场,由资本、权力和深不可测的人心构成。
而这一夜,两个原本平行的世界,因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猛烈地撞击在了一起。禁区的边界,从此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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