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驱散了夜的浓墨,将天边染成一片鱼肚白。院中的草木挂着晶莹的露珠,空气中弥漫着破晓时分的清冷与宁静。昨夜的惊涛骇浪,仿佛只是梦境一场。
沈清澜几乎是一夜未眠。天刚蒙蒙亮,她便起身,如同往常一样,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试图用熟悉的日常来掩盖内心的波澜壮阔。当她推开房门,目光习惯性地扫过院子时,却在那张他们曾多次并肩坐过的廊下木凳上,定格住了。
凳子上,安静地放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款式老旧的手机,黑色的外壳已经有些磨损,边角甚至能看到细微的磕碰痕迹。它与这个智能触屏时代格格不入,更像是什么人珍藏多年的旧物。
手机下面,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的便签纸。
沈清澜的心,没来由地紧了一下。她缓步走过去,清晨的微光落在她的肩头,带着凉意。她没有立刻去碰那个手机,而是先拿起了那张便签。
纸张粗糙,是镇上小卖部最常见的那种。上面只有寥寥数语,笔迹是她熟悉的、凌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克制:
“卫星电话不便。此机仅存一号,电量可维持半月。若有急事,或……或你愿意时,可联系我。”
没有落款。
但沈清澜知道是谁。
她的指尖捏着那张单薄的便签,仿佛能感受到书写者落笔时的那份小心翼翼与卑微的期盼。他留下了联系方式,却不敢说是留给“她”的,只说“若有急事”,甚至不敢直接写她的名字,只用了一个含糊的“你”。
她沉默地站了片刻,才将目光重新投向那个旧手机。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颗被遗落的心脏,等待着是否会被再次拾起、是否还能重新跳动。
最终,她还是伸出手,拿起了它。
手机很轻,外壳冰凉。她按下侧面的电源键,屏幕迟钝地亮起,没有设置密码。背景是最原始的默认壁纸,而屏幕上,唯一的图标,就是那个绿色的电话符号。她点开通讯录,里面果然只存着一个号码,没有姓名备注,只有一串数字。
仿佛他所有的勇气,只够支撑他留下这个最基础的、可能被联系的通道,却不敢再留下任何带有个人色彩的印记,生怕会引来她的厌恶与排斥。
沈清澜握着那个冰冷的、带着他体温余韵的手机,站在晨光里,久久未动。
他没有留下华丽的誓言,没有留下昂贵的礼物,只留下了这个最朴素的、带着岁月痕迹的通讯工具,和一个……沉默的、等待被需要的机会。
这个举动,比他昨夜那些沉重而滚烫的告白,更让她感到一种无声的震撼。
他是在告诉她,他走了,但他没有消失。他留下了这条或许永远不会被拨通的线,将自己所有的主动权,都交到了她的手上。
她可以无视它,将它丢弃在角落,如同丢弃一段不堪的过往。
她也可以在需要帮助时,使用它,将他视为一个可用的资源。
她甚至……可以在某一天,心血来潮时,拨通它,听听他的声音……
选择权,完全在于她。
这种极致的尊重与放手,与他多年前那种强势的、不容置疑的掌控,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反差。
恨意,在这一刻,似乎被一种更为庞大的、混杂着酸涩、震动、以及一丝茫然无措的情绪所覆盖。
她缓缓收拢手指,将那部旧手机紧紧握在手心。冰凉的金属外壳,渐渐被她的体温焐热。
他留下一个旧手机,存着他的号码。
留下了一条无声的纽带,
和一个沉重而卑微的……
等待。
晨光愈发明亮,洒满院落。
沈清澜低头,看着手中那小小的、沉甸甸的通讯器,
仿佛看到了那个男人,
在离开前的最后一个夜晚,
是如何挣扎着,
最终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
将自己残存的、全部的希望,
孤注一掷地,
留在了她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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