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黎世飞往京市的航班,如同一座移动的孤岛,穿梭在厚重的云层与无垠的夜色之中。头等舱内灯光调得幽暗,大部分乘客都已陷入沉睡,只有引擎平稳的嗡鸣充当着世界的背景音。
长达十余天的密集行程,如同一场高强度的精神与体力的马拉松。峰会上的据理力争,谈判桌前的唇枪舌剑,无数场需要全神贯注的会谈与应酬,此刻都化作了沉甸甸的疲惫,渗透在每一寸骨骼与肌肉里。
沈清澜原本还在翻阅着此行收获的一叠厚厚的合作备忘录摘要,试图在脑海中梳理出更清晰的后续执行脉络。但字迹在眼前渐渐模糊,重叠,思维的齿轮像是被灌入了沉重的沙砾,转动得越来越缓慢。她的头不自觉地一点一点,最终,在一次轻微的颠簸中,彻底歪向了一侧。
她没有倒向冰冷的舷窗,而是落在了一个坚实而温热的支撑点上——陆寒霆的肩膀。
陆寒霆正在审阅平板上法务团队发来的合同终稿,感受到肩头陡然增加的重量和那贴近的、带着淡淡清香的温热气息,他敲击屏幕的动作瞬间停滞。
他微微侧过头。
沈清澜已经完全睡着了。浓密的长睫安然地覆在眼睑下,遮掩了平日里的睿智与清冷,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柔和的阴影。她的呼吸清浅而均匀,唇色因为疲惫显得有些淡,几缕碎发松散地垂落在额前和颊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毫无防备的、罕见的柔软与脆弱。
她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倚靠着他,仿佛他的肩膀是她最安心、最可靠的港湾。
陆寒霆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并非排斥,而是一种被全然信任所带来的、细微的震撼与随之涌起的、难以言喻的保护欲。他缓缓地、极其小心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些。然后,他抬起手,动作轻缓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将滑落的毛毯仔细地往上拉了拉,严实地盖住她的肩膀。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将目光投向平板电脑,但上面的法律条文似乎都失去了原有的吸引力。他的大部分感官,都集中在了左肩那沉甸甸又暖融融的触感上,以及耳边那清浅规律的呼吸声。
这呼吸声,比任何助眠音乐都更有效地抚平了他眉宇间连日积聚的凌厉与疲惫。
他没有叫醒她,也没有再做任何可能会惊扰她的动作。他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如同一座沉默而可靠的山,为她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纷扰与颠簸。
偶尔,当飞机遇到气流轻微抖动时,他会下意识地伸出手,虚虚地护在她身前,直到颠簸过去,才缓缓收回。他的目光偶尔会从冰冷的屏幕移开,落在她恬静的睡颜上,深邃的眼底会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致的温柔。
在这万米高空,远离了所有公务与头衔,他们仅仅是他和她。
他是她疲惫时可以安心倚靠的支柱。
她是他纷繁世界里一处宁静的归栖。
空乘人员轻手轻脚地经过,看到这一幕,体贴地将他们这一片的灯光调得更暗,微笑着悄然走开。
航程漫长,时光在相贴的体温间静静流淌。陆寒霆后来也合上了眼,但他并没有真正沉睡,始终保留着一分清醒,守护着肩头的这份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飞机开始下降,轻微的失重感让沈清澜睫毛颤了颤,悠悠转醒。
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首先感受到的是包裹着自己的温暖和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气息。随即,她意识到自己正靠在陆寒霆的肩上,而他,似乎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她猛地直起身,脸上迅速掠过一丝赧然,耳根微微发热。“我……我睡着了?”她的声音还带着刚醒时的微哑。
陆寒霆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肩膀,神色却是一贯的平静,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她恢复清明的眼眸,“快到京市了。”
沈清澜看着他,再看看自己身上盖得妥帖的毛毯,心中涌动着一股复杂的暖流。所有的感谢似乎都显得多余,最终只化作一个清浅却无比真诚的笑容,低声道:“谢谢。”
陆寒霆没有回应这句谢,只是看着她,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抬手按响了呼叫铃,示意空乘准备一些温热的饮品。
飞机穿透云层,下方,京市璀璨的灯火如同铺陈开的巨大织锦,等待着他们的归来。而那段倚靠安睡的旅程,则成为了这次征战世界舞台的征程中,一个最温暖、最无需言说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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