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新宫桥便是南瓦子了!莫不是去了前面的南瓦子玩耍?”王继先道。
赵构摇了摇头:“不会,瓦子不入夜哪里有人!”
他的德寿宫就在南瓦子东,平日里来此玩耍的多,因此极为熟稔!
“莫不是去了御史台?此间左转千步,便是御史台了!”
“或许他继续北行,去了皇城司!他与新任的提点皇城司辛弃疾关系极佳!”
众人正没奈何处,有内侍来报,官家一路向北,已经过了观桥!
“可知去了哪里?”
“官家走的太快,在观桥失了踪迹,寻不得了!”内侍满脸是汗,气喘吁吁!
“那可如何是好!莫不是出了皇城?”
秦桧与赵构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大理寺!”
“快走!”
若是在重审岳案之事在大理寺落了案底,事情便难办了!
即便日后再撤案,也会留下极难看的一幕!
明明诸位相公还没通过审议,赵眘也无法下旨责令三司会审,照理说他去大理寺也做不了什么!
但秦桧心中还是惴惴不安!觉得去晚了定有大事发生!
一群人甩开仪仗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大理寺,结果赵眘不在!
秦桧顿时傻了眼,这不可能啊,自己算无遗策,他要推进此事定然是大理寺啊!
“秦相,官家不在此处是好事啊,说明他并未在推进岳案之事!”罗汝楫气喘吁吁道。
秦桧微微皱眉,不置可否!
“那个官家可曾来此?”秦桧还是开口问道。
“官家?官家怎会来此!”一个书吏回道。
秦桧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王继先道:“既如此,咱们赶紧四处找找吧!”
秦桧摇了摇头,又问道:“可曾见过一个身高八尺,脸色黝黑,极为壮硕的男子来此?”
那书吏道:“那倒是有一个!”
“去哪了?”秦桧急问道。
书吏摇了摇头:“来此寻了李推丞便出去了!不知何处去了!”
“哪个李推丞?”
“新来的推丞李垕!”
李垕?
前几日极其强硬的将此人推进大理寺!
然后便是重审岳案!
今日便来寻他出去!
环环相扣!
看样子金陵之事他已然猜到是自己所为,这是要反击了啊!
秦桧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又问:“他们未出门之前可曾说了什么?”
书吏回道:“有啊!”
秦桧来了精神:“什么?”
书吏答:“李推丞向章少卿告假半日!”
秦桧气结!
“走,出去找找!”秦桧吩咐道。
“上皇,咱们便寻个静谧的所在吃口茶如何?”
“甚好!罗尚书也一起吧!”
罗汝楫道:“自钱塘门出城,有楼曰望湖楼!清风吹皱西湖而来,煞是怡然自得!”
秦桧道:“如此甚好,便去望湖楼!”
三人带着几个侍卫去了望湖楼,其余人则满城寻赵眘去了!
进了望湖楼,掌柜的忙迎了上来!
“大人有些日子没来吧,让小的好生挂念!”
罗汝楫道:“莫要啰嗦,甲字轩有客否?”
掌柜的赔笑道:“自然是有的,甲字轩岂有无客的道理!”
“那还不快去让他们换个地方!老朽等得,这两位大人物可等不得!”罗汝楫捻着胡须道。
掌柜的一惊,看了一眼另外两人!这才发觉平日里鼻孔朝天的罗汝楫居然在那两人面前低头哈腰,那谄媚的笑与自己一般无二!
这是何等样的大人物,能让当朝尚书这般模样!
掌柜的不敢想,只是一溜烟去了甲字轩!
结果等了半晌,也不见人回来,正在罗汝楫等得不耐,将要发怒的时候,掌柜的垂头丧气回来了!
“大人,那甲字轩的客人不肯让!”
罗汝楫冷哼一声:“这点小事都办不妥!”
掌柜的忙道:“大人,小的免他插钱,允他换乙字轩,他们都不肯。小的磨破了嘴皮了,他们反倒将小人轰了出来!”
“你可有跟他提是我来了么?”
掌柜的赔笑道:“哎呦,大人没允可,小的怎敢到处说!”
罗汝楫点了点头:“既如此,你去跟他说我来,快快让出来!”
秦桧颇有些不耐,一挥手,四个侍卫点头便去!
能跟在秦桧身边的,自然是一等一的高手,四个人去,那当真是给足了面子!
罗汝楫见状便不动了,再等片刻便是!
只有掌柜的忧心忡忡看着甲字轩的方向!
担心没有持续很久!
四个人接连被扔了出来!
秦桧倒吸一口凉气!
赵构也是瞳孔一缩,这四人比自己身后的侍卫本领更为高强,不承想这么快便败了!
一道声音传了出来:“这等身手,比黄河五虎差得远了!”
三人都是聪明人物,如何记不得这声音。
正是赵眘!
派了许多人满城寻这赵眘,却误打误撞让自己撞上了!
既然寻到了,自然应当上前堵住他才是!
只是刚刚让四个人上前寻他晦气,此刻现身似乎有些不妥!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那声音又传了过来:“来都来了,过来吧!对了,那些阿猫阿狗就别带进来了,晦气!”
秦桧还在犹豫,却见赵构已经当先走了过去!
三人进得甲字房,果然见赵眘与李垕分坐两侧,悠然观景!
见三人进来,李垕忙起身行礼,赵眘却大喇喇坐着没动,只是笑呵呵道:“哟,都来了啊!”
他没有辛弃疾分层辨音的本事,自然不知道来了几个人。
见他没有给赵构行礼,秦桧与罗汝楫觉得有些不自然,这一旦做了天子,便不将上皇放在眼里了,一点孝道都不讲!
但赵构都没说话,他们自然也不好为此分说!
“见过官家!”秦桧与罗汝楫行礼道。
“在外面莫要弄这些礼节,你不自在,我不自在,百姓听了也不自在!坐!都坐!那个谁,上些好茶,今日有人结账,上最好的茶!将我俩这盏也换最好的!”赵眘啰啰嗦嗦说了一堆!
掌柜的听了他们说话,吓得心惊胆战,低头应诺,退了出去!
“官家,我们四处寻你,你怎地在此吃茶?”赵构问道。
赵眘眉头一挑:“我还说呢,我这边茶吃得好好的,便有四个不晓事的上来便打,幸得今日我做官家,若还是你做官家时,今日怕不被那几个蟊贼打死在此处!”
这是当着秦桧的面讽刺于他!
然而秦桧面不改色,就当没听到一般。反正这点事根本不重要!
罗汝楫没有这份休养,解释道:“官家,微臣只是让那几人过来相请,却不知他们竟敢上前厮打,还请恕罪!”
赵眘笑道:“哦?你不知么?那便太好了,若是大宋尚书居然做了强人,岂不令人笑掉大牙!”
赵构正襟危坐,也不点破,微笑观景,似乎此间事情与他无关!
秦桧见他不说话,只好开口道:“官家,这岳逆……”
“秦相,既然要重审,未定案前,不可再用此称呼!”赵眘打断了!
秦桧强压怒气:“这岳飞……”
赵眘再次打断道:“未定罪前,当称其官职,可称岳帅或者岳少保!”
秦桧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只是眼睛微眯。
“此案不宜重审!”
“为何?”
“这岳案铁证如山,本就困难重重,难以撼动!”
“这与我无关,是他们大理寺的事!”赵眘一指李垕!
秦桧看了一眼李垕:“官家是要此人审理岳案么?”
赵眘摇了摇头:“谁来审理,该当大理寺少卿来定夺,我虽是天子,亦不可越权!”
秦桧刚想反驳李垕人微言轻,不可审理,谁知道赵眘居然说没定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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