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刚亮,四仰八叉的众人便被抱着狸奴的陆游叫了起来!
“你们在这干什么呢,也不归家!”
辛弃疾怒道:“大哥,你只管吃了睡,睡了吃,哪里知道我们的辛苦!也不来帮忙!”
陆游诧异道:“你这少年热血怎么说出这般冷凉的话来,你这抓奸细的法子难道不是我教你的吗?”
辛弃疾一滞,好像是啊,没有陆游出这阴招,自己还在茫然无措呢!
“哼!那五个人你们怎么安排的啊!”陆游问道。
“你怎的知道是五个人?”辛弃疾瞪大了眼睛!
陆游哈哈大笑:“秦桧什么人,他能在这般紧要的地方留旁人的位置?”
辛弃疾悚然而惊,陆游看问题与吴健雄的理则学大不相同,他看的是人心啊!
忽然想到什么:“那你还让我用计试探,直接都抓了不就行了!”
陆游笑道:“让你学个乖不好么,再说了,这分开抓还有用哩!”
辛弃疾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有用?不直接打杀了,还留着作甚!”
陆游大骂道:“你个蠢物,这等好棋子怎么能随便打杀了!快快快!尽数单独关押!当真是蠢笨如牛,一日不来便出事!”
赵眘张大了嘴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那蠢笨如牛的人里面多自己一个!
五大新任勾当也是面面相觑!
……
这几日当真是风云变幻,每一件都是震惊天下的大事!
重审岳案公示!
申严诬告加等法草案公示!
完颜宗贤来使!
与他同来的有夏使焦景颜!
理由是使宋共庆中秋!
完颜亮自然是知道完颜宗贤为何要来,本来不愿让他来,只怕到时候丢人!
然而却架不住完颜宗贤苦苦哀求,韦氏年事已高,只怕也没多少年好活了,此次不来,只怕便再无相见之日!
完颜亮被他烦得不行,便允了这件差事!
然而他一来,赵构便整日里提心吊胆!
自己母亲与完颜宗贤的故事早被大宋的落榜书生们写成了各种话本,广为流传,整个大宋都知晓此事!
此时完颜宗贤南下,不知会成为多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闲言碎语太多,赵构都不敢去瓦子了!
“你怎么来了?”鸿胪寺驿馆中,完颜宗贤错愕地看着赵眘!
赵眘笑呵呵道:“来看看你!”
“我这鸿胪寺流程还未走完,走完等你宣召呢!你啊,怎的这般不守规矩!”完颜宗贤埋怨道。
赵眘脸都绿了:“我过来看看你,怎么还被你抱怨上了!”
陆游站在一侧嘿嘿怪笑。
张栻道:“官家你看,金使的观点与我一般无二!”
“这两位是?”完颜宗贤见这两人身姿挺拔,儒雅俊朗,一个温和如春风拂面,一个肃然如高山峻岭!
“我给你介绍,这位乃是张浚相公之子张栻,学问无双,儒门新贵,理学大家!”
完颜宗贤对理学最是求知若渴,闻言大为震惊,深深施礼!
赵眘脸更绿了,完颜宗贤可从未对自己这般尊敬!
张栻也郑重还礼,不卑不亢,泰然自若,看得完颜宗贤愈发心折!
“那这一位是……”
“这是陆游,我的结义兄长!”
完颜宗贤还未说话,后面厢房中蹦出一个人来,一路跑一路道:“在哪里?我看看!”
只见那人围着陆游转了一圈又一圈,狐疑道:“这就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的陆游,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也是一张嘴巴两只眼!”
赵眘闻言笑得直打跌!
陆游都懵了,这都什么情况!
“好了,雍弟,莫要胡闹,快与官家见礼!”完颜宗贤斥道。
胡雍最是无法无天,唯一能听进去的便是这位兄长的话,于是恭恭敬敬向赵眘行礼!
赵眘摆摆手道:“别了吧,我今日是来故友相聚的,不是什么帝王!免得又被人嘲讽坏了规矩!”
他没有问胡雍是怎么逃出来的,此人的手段比自己也不少,这点小事难不倒他!
完颜宗贤并不在意他的调侃:“辛使君为何没来?”
“来了,他与萧汉先去看焦景颜了!你让我们这些人站在外面,也不奉口茶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完颜宗贤微微一笑:“我的茶你敢喝么?”
赵眘拍了拍他的肩膀:“旁个金人的茶我自然是不敢喝,你的我却不怕!”
胡雍不满道:“官家,我奉的茶也不成么?”
赵眘笑呵呵道:“你的茶最不敢喝!”
秋高气爽,众人便随意坐在院中石凳上吃茶!
张栻与完颜宗贤畅谈理学精要。
胡雍拉着赵眘道:“官家,你看我人都来了,高低讨个官做做!”
赵眘挠了挠头:“我还不承想你来得这般快,却不知你想做什么官!”
胡雍脱口而出:“我在中都就是做的府尹,来了大宋我就做个临安府尹吧!”
赵眘顿时就怒了:“临安府尹那是要储君才能做的,你是要当我大宋的皇帝?”
胡雍也懵了,自己读的书太多,好像有这么回事,记不太清了!
“那做个三司使?”
赵眘更是破口大骂:“那是我大宋的财神爷,你……”
“那户部侍郎?”
赵眘撸起袖子就要打:“我若让你去收税,只怕老百姓得饿死!”
“官家莫急,我有个适合他的位置!”
两人看去,见陆游探个头过来!
“什么位置?”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增设一个皇城司勾当,去探听金国消息!”陆游道。
赵眘沉默片刻道:“大宋有五京,因此设勾当五人,这增设这怕……”
“金中都也是京嘛!”
“说得也是!可以一试!”
胡雍不干了:“你们可曾问过我的意见,我堂堂……那个,你让我做一个小小的谍子,我不要做!”
赵眘也不乐意了:“我三弟也是皇城司的,这是最紧要的职位,宋金胜负一半的筹码都压在此处呢!”
胡雍闻言微微平和一些,但仍然将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般:“那我也不去,我这刚从金国逃出来,你还让我回去,还回完颜亮眼皮子底下去!”
“果真不去?”陆游问道。
“果真不去!”胡雍斩钉截铁!
“宗贤兄,我发现了你们金国的逃犯,还是个反贼……”陆游向着完颜宗贤招呼!
完颜宗贤:……!
胡雍:……!
陆游一把揽住胡雍肩头:“我让赵汾兄陪你去如何?反正他现在的身份也不能用!你俩乔装打扮,隐姓埋名,去金国!”
胡雍委屈道:“陆壮士,不是我不愿意去,那整个中都就是一个巨大的金城,根本无处躲藏,官家知道的!”
陆游安慰道:“我怎么舍得让你去犯险,你看啊,不必进城,只管围着中都设点,通州,玉泉山,广阳都可以嘛!”
胡雍莫名其妙:“不进城能看到什么?”
“记录每日进出城的人,货!收集完信息后分析,你是金人皇族,又对工厂了解,自然分析得当!”
胡雍嗤笑道:“工厂那我当真是一无所知,完颜亮埋藏极深,你想想看,新型火铳都出现多久,都没在军中配备,他不光防汉人,也防女真人呢!”
赵眘一怔:“他防的不是宗室吗?普通女真人也防?”
胡雍嗤笑道:“你是不知道,现在整个大金国地界,上京会宁府,北京黄龙府,多少的女真人,他都不让随意走动,无故不许离开本土!你看到的女真人专横跋扈,那是在汉地!”
陆游与赵眘面面相觑,原以为,金人的行为是女真对汉人的种族压迫,谁知道这完颜亮连女真人也压迫,完颜氏也压迫,他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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