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审岳飞案的消息再次如雪片飞出临安,飞往大宋各地州府!
“先前都说了要重审,然后就没了消息,此次定然还是如此!不信?不信等着瞧吧!”丽水的闲汉道。
“这都是做做样子,上皇和秦桧还没死呢,官家真能往他们头上泼粪?绝不可能!”建阳的闲汉道。
“依我看啊,想来是金人要打来了,朝廷无力相抗,因此找个由头凝聚人心!”隆兴府的有识之士道。
“嘿嘿,若当真给岳少保翻了案,我倒立吃粪!说到做到!”筠州的帮闲抠着脚丫子道。
……
各地的反应如海浪滔天,每日的茶余饭后都在讨论这个,但大多数都觉得不会当真翻案!
“二哥,咱手上也没有太多的证据,贸然开审是不是有些草率,坊间传闻,咱们胜算不高啊!”辛弃疾向瓦基里亚口中塞了一块苹果,苦恼道。
赵眘的手指躲避着仲谋的掌击,在反应速度上较着劲!
“坊间传闻?好啊,有传闻就好,让传闻再传一会!”
看着赵眘轻松自在的模样,辛弃疾放下心来,这二哥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三法司推出来的人都是谁啊!”
赵眘被仲谋一掌击中,懊恼不已,口中道:“你猜猜看!猜中请你吃酒!”
辛弃疾手中停了片刻,瓦基里亚站了起来高举双手,以示不满!
赶紧又塞了一片,口中道:“这御史台定然是杜莘老无疑了!”
“不错!再猜猜其他的!”
“刑部尚书是秦桧的人,近些日子在张浚与李文会的强烈弹劾下换了一个韩仲通,但他应当不会亲自下场,陈康伯是礼部侍郎兼刑部侍郎,应当也不会出面,刑部郎中叶参与刑部员外郎李照素有贤名,又不偏不倚,虽然官职低些,但想来也就是他们俩之一了!”
赵眘眼睛一亮:“谁说我三弟不通仕途的,这不分析得头头是道么,正是叶叁了,那李照这些日子在盯着申严诬告加等法的试运行成效。不过还有大理寺的你定然猜不着!”
辛弃疾一愣:“大理寺的怎么会猜不着,啊!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就猜是李垕!你与李垕私交甚厚,大理寺的人哪里会那般不晓事!定是李垕无疑了!”
赵眘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丢了一条鱼腹给仲谋:“那你可猜错了,大理寺少卿章焘觉得李垕太过年轻,怕压不住场面,便推了大理寺丞杨揆来负责此案,李垕副之!”
辛弃疾点头道:“这章少卿倒是老成持重,这等大案,担心不无道理,让李兄跟着学习一二,最为恰当!”
赵眘笑呵呵道:“没错,只是这酒你便吃不成了!”
辛弃疾一掀鼻子:“瞧你那吝啬劲,李兄不是也在其中么,也不算错好不好!”
赵眘眉头拧了起来,随即又舒展开:“要不,请你吃酒也行,叫上大哥如何?”
辛弃疾嘴角一咧:“你想让大哥出钱!”
赵眘头点得似啄米一般。
随即,两人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瓦基里亚走远了几步,看着两人,连小苹果块也顾不上了!
仲谋习以为常,专心吃鱼!
……
岳飞的案子推进得极慢,除了顺利立案,其实似乎没有任何进展,当年的案卷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而这些人证大多数都已经过世!
这个案子在司法程序上有着巨大的漏洞,想要推翻之前的判定并不难!
然而结论不过是证据不足以判定岳飞的谋反之名,这并不足以洗清岳飞的污名!
岳飞需要的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声名!
那便需要新的证据介入!
然而距离岳飞遇害已经十三年过去了,又哪里这般容易找到证据!
于是乎,重审岳飞案不过是个噱头的舆论席卷整个大宋!
辛弃疾在垂拱殿急得团团转,仲谋跟在他后面来回溜达!
一个急得不行,一个快乐无边!
赵眘与陆游淡定喝茶,还是那句话,让舆情再飞一会!
流言传得沸沸扬扬!
汉人度过了五代十国以来最为冷清的中秋,而与之相反的是,民间对岳飞的思念达到了高潮!
在临安府西溪寨的官兵子弟,借“紫姑神显灵”的名义,模仿岳飞的笔迹写下了一首绝句:“经略中原二十秋,功多过少未全酬;丹心似石凭谁诉?空有游魂遍九州!”
在建康,人们通过“请仙”的方式,写下诗歌颂扬岳飞,贬斥秦桧:“强金扰扰我提兵,血战中原恨未平;大厦已斜支一木,岂期长脚误苍生!”
陆游也写了一些诗句来赞扬岳飞,比如“壮士死知己,长歌泪沾襟”,在文人圈子中流传甚广!
更离奇的是,据说岳飞墓曾传出异香,又有紫气环绕!
随即临安将城西的一座破庙改为岳飞塑像,四时享祭!
最令人不可理解的是,远在金国的开封城,一日两餐尚不能满足的百姓,也开始修建岳飞庙宇!而金人出于对岳飞的敬畏,竟然也没有阻止!
还有岳飞的家乡汤阴,也开始祭祀岳飞!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事情激化自然是多元化的结果,除了祭祀岳飞,百姓对秦桧与金人的愤怒也到达了顶点!
秦桧自然不敢走出相府半步,赵构也知趣的待在德寿宫内足不出户,平日常去的下瓦子也不再去!
在鸿胪寺提醒下,金使在驿馆内也同样不出门!
人都是健忘的,所有人都在等待风波过去!
但太学中有许多来自金国的女真学生!
找不到秦桧,找不到赵构,找不到金使的百姓兜兜转转找到了金人太学生!
他们本就嚣张无比,平日里百姓也徒呼奈何,然而在岳飞的精神支撑之下,双方爆发了巨大的冲突!
十余人受伤,若非皇城司出现得及时,只怕有人便会命丧当场!
然而这件事不过是导火索,自那日起,临安府严禁百姓进入太学!
百姓自然不干了,这是大宋的地盘,怎的金人能进,我宋人反不能进?
冲突每日爆发,受罪的却都是临安府的衙役!
府衙不让对百姓动粗,又严令不让百姓进太学,这不是为难人么!
自太学设立初,百姓便可随意进太学听讲,现在金人来了就不让百姓进去,这是什么道理!
这件事愈演愈烈,最后衙役不干了,准备和百姓一同闯进去寻金人学生的晦气!
最后临安知府曹泳答应只要百姓不去伤害金人便可出入太学,随即派遣大量衙役护卫金人学生!
如此一来,百姓涌入了太学四处搜寻,但他们不去听课,却四处搜寻金人学生!
然后他们发现了朝廷给予金人学生每年三百贯来提供优渥的生活,三百贯,足够一个普通家庭生活三年了!居然就这么给了金人!
更让人愤怒的是,这些女真人不懂汉语,因此每人配了三个小娘子照顾他们的起居与汉语教学!
这是个什么事!
一个不学无术的女真人,在金国被排挤得无处可去,来了大宋上学,不用考试便入了最高的太学,而后还有高额贴补,还派了专人照顾起居!
百姓还发现,宋人学生上舍者四人一间居舍,中舍者八人一间,下舍者十六人一间!
而金人,一人一间!
荒唐至极!
中华文明四千年来从未有过的屈辱!
礼部解释道,这是为了王化,传道,让金人也学会汉人的文明!
然而这套说辞并不能让百姓满意,随即又围了礼部!
宋人不满意,金人学生便更不满意了!
愤愤不平之下,有四个金人趁着夜黑风高出了太学,做下了一桩案子!
这个案子被后世称为宋金关系扭转的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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