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雅用她最擅长的、最朴素的现实主义逻辑,戳破了对方用宇宙级概念吹出来的华丽泡沫。
她赢了。
她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承诺,但她成功地向这位“代理人”传达了一个信息:
我们不是任你拿捏的傻瓜。
张铁柱看着身边的秋雅,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张铁柱知道她内心的挣扎。
“胡先生,”
张铁柱开口,准备说出那个能让她解脱的答案,
“我们选……”
“不要!”
秋雅猛地抬起头,厉声打断了我。
她的反应之激烈,甚至让对面的胡先生都挑了一下眉毛。
“张铁柱,你不能选那个!”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里满是惊恐,仿佛他即将按下的不是一个选项,而是一个自毁按钮。
张铁柱愣住了:“秋雅?为什么?这是我们回归正常生活的机会!”
“没有‘正常生活’了!”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压低了声音,但那份决绝和恐惧却丝毫未减,
“你……你忘了自己是怎么回事了吗?”
张铁柱看着她,完全无法理解她的逻辑。
就在这时,他下意识地发动了【管理员的凝视】。
他迫切地想知道,她这反常举动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一行金色的弹幕,如同最沉重的烙印,缓缓浮现在秋雅的头顶。
那行字,让张铁柱瞬间如坠冰窟,浑身僵硬。
【秋雅的核心焦虑:这份合同……是不是他能继续‘存在’的唯一凭证?如果解约,那个真正的、可能已经死过一次的张铁柱,是不是就会被系统彻底‘回收’?我不能赌……我绝对不能赌!】
轰!
张铁柱的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是这样。
原来,在她眼中,他早已不是一个简单的、被系统选中的人。
他是一个……依靠着这个该死的系统,才能维持“存在”的幽灵。
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表演,在她看来,都只是在努力证明“我还活着”。
而解约,就是亲手终结这一切。
他瞬间明白了秋雅所有的恐惧和挣扎。
他签的不是卖身契,是她的安心药。
他留下的不是麻烦,是她眼中他的“命”。
他缓缓地,将已经伸向【和平解约】合同的手,收了回来。
然后,在秋雅那紧张到几乎要停止呼吸的注视下,他用前所未有的坚定,伸出食指,重重地点在了那份【正式签约】的合同之上。
“我们签这个。”
张铁柱说出这句话时,感觉自己像一个在法庭上为最爱的人签下无期徒刑,只为换取她能探视资格的囚徒。
秋雅紧绷的身体,在这一刻才如释重负般地松弛下来。
她眼中的恐惧褪去,取而代代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和一种“我们终于绑在一起了”的、悲壮的安心。
“明智的选择。”胡先生微笑着,打了个响指。
那三份半透明的合同,瞬间化作三道柔和的光芒,分别飞向他们三人的眉心。
张铁柱感到额头一凉,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植入了进去。
紧接着,他们的手机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拿起来一看,一个设计极简、图标是一个骨瓷茶杯的App,已经自动安装在了他们的手机主屏幕上。
桌上那堆红色的钞票,也在同一时间化作点点红光,瞬间消失。
他点开那个App,一个类似于银行账户的界面展开。
【公司账户:就是莽超常规问题解决顾问有限公司】
【账户余额:6500】
数字闪烁了一下,迅速开始向上翻滚,最终停在了一个崭新的数字上。
【账户余额:】
“初次合作,一点小小的诚意。”胡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算是给三位的签约金,以及……对秋雅小姐专业精神的特别奖励。”
秋雅看了一眼那个数字,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容。
“好了,合同签了,钱也到位了。”胡先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他那件一尘不染的亚麻衬衫,
“我的任务完成了。欢迎三位正式加入这场永不落幕的游戏。”
他指了指他们面前几乎没动过的点心:
“请务必把它们吃完,打包也行。毕竟,这可能是你们在接到第一个‘正式订单’前,最后一顿安稳的下午茶了。”
说完,他优雅地躬了躬身,转身走进了小楼,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后的阴影里。
庭院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和一桌精致但已经无人关心的茶点。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脑海里那个崭新的App。
App的界面很简单,只有“账户”、“商城”、“团队”和“订单”四个选项。
而此刻,“订单”那个选项,正在以一种不急不缓的频率,闪烁着一下、又一下的红光,像一颗充满了未知与不祥的心脏。
他们已经无法回头了。
张铁柱、秋雅、林菲菲,他们这个由倒霉蛋、吐槽役和狂热粉组成的草台班子,在这一天下午,正式与这个世界的里侧,签下了一份魔鬼的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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