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日头刚爬过树梢，十三人就已列成歪扭的队列。
王兰亭手里攥着拳谱，指腹在“搂膝拗步”四个字上反复摩挲，算盘往石桌上“啪”地一磕，惊得前排的孙小毛往石头身后缩了缩。
“今天练第五式‘搂膝拗步’，讲究‘手搂膝、脚拗步’，身子要稳，步要踩实。”他抬手指向杨露禅，“杨师父，你示范一遍，让他们看清楚脚下的劲。”
杨露禅放下酒葫芦，走到场中央。只见他左脚向前迈出半步，膝盖微屈，右手顺势搂向膝盖，左手向后拉开，右腿在后蹬地发力，整个动作连贯又沉稳，脚下的青砖都似被踩得紧实了几分。“看清楚，拗步时脚尖要内扣，别往外撇，不然站不稳。”
众人跟着模仿，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李柱子肚子圆，搂膝时胳膊够不着膝盖，只能弯腰凑过去，活像只圆滚滚的熊；吴倩倩身段软，动作倒是好看，却总忍不住挺胸抬头，想让杨露禅多注意自己；周大郎打了个哈欠，脚步拖沓，踩步时像没睡醒的猫，被王兰亭瞪了一眼，才勉强提起精神。
石头站在队列前头，左腿微微发颤——“搂膝拗步”需要双腿交替发力，对他的左腿是不小的考验。他深吸一口气，左脚慢慢迈出，右手搂向膝盖，右腿在后蹬地时猛地加了把劲，想让动作更稳些。
可没料到劲使大了，脚下“咔嚓”一声脆响，演武场角落的一块地窖木板竟被他踩断，整个人瞬间往下坠！
“石头哥！”孙小毛吓得惊呼出声，众人也都停下动作，围到地窖口往下看。
地窖里黑漆漆的，只能隐约听到“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王兰亭赶紧让人找来火把，往下一照，只见石头正趴在地上，旁边还躺着个穿黑衣的人，一动不动，显然是被石头砸晕了。
更让人意外的是，地窖角落的柱子上，还绑着个身穿宫女服饰的姑娘，嘴里塞着布团，正惊恐地看着石头。
“石头，你没事吧？”王兰亭趴在地窖口喊。
石头揉了揉腰，慢慢爬起来：“我没事，就是腰有点疼。下面有个人被我砸晕了，还有个宫女被绑着！”
杨露禅赶紧让人找梯子，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梯子放下去。石头先解开宫女嘴里的布团，又把晕过去的黑衣人绑了起来，才扶着宫女爬上梯子。
宫女刚上来，就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孙小毛赶紧扶住她。她惊魂未定，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说：“多、多谢你们救了我……我被那个人绑在这里好几天了……”
众人都围了过来，李柱子忍不住问：“你是谁？为什么会被绑在这儿？”
宫女擦了擦眼泪，小声说：“我是王府的宫女，前几天发现王爷和一个黑衣人偷偷说话，还提到了‘军火’‘交易’之类的，结果被他们发现了，就把我绑在这里，说要等事情成了再处理我……”
王兰亭皱起眉头，看向被绑着的黑衣人——这人穿着和之前探听拳谱的密探一样的灰布衫，只是脸上没蒙黑布。“你认识这个人吗？”他问宫女。
宫女看了眼黑衣人，赶紧点头：“就是他绑的我！他还说，要是有人来救我，就把我……把我杀了……”
杨露禅摸了摸酒葫芦，眼神冷得像冰：“看来这地窖是王爷的秘密据点，专门用来藏人或者放东西的。石头这一脚，倒是误打误撞救了人，还抓了个活口。”
石头揉了揉左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没想到，练个拳还能踩断木板，砸晕个人。”
王兰亭拍了拍他的肩：“你这也算是‘开挂’了，不仅没受伤，还救了人，抓了密探。接下来，得好好审审这个黑衣人，看看他知道些什么。”
侍卫很快赶来，把黑衣人押了下去。
宫女也渐渐冷静下来，对王兰亭说：“大人，我还听到王爷说，要在一个重要的日子，和洋人做交易，具体是什么交易，我没听清，只听到他们提到了‘庚子年’……”
“庚子年？”王兰亭和杨露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之前发现的密道墙砖上也刻着“庚子”，看来这背后还有更大的关联。
“你还听到别的了吗？比如交易的时间或者地点？”杨露禅追问。
宫女摇了摇头：“我就听到这些，后来他们发现我了，就把我绑起来了。不过我听那个黑衣人说，要是到时候交易不成，就要对练拳的你们下手……”
众人都愣住了，孙小毛攥紧了石头的衣角，小声说：“石头哥，他们要对我们下手吗？”
石头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别怕，有王大人和杨师父在，还有我们这么多人，他们不敢怎么样。”
王兰亭看着宫女，严肃地说：“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接下来，你就先住在我们这儿，等查清了事情，再送你回王府或者回家。”
宫女赶紧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各位救命之恩！”
阳光渐渐洒满演武场，地窖口的木板还躺在地上，像是在诉说刚才那场意外。
众人重新站好队列，继续练“搂膝拗步”，只是这次没人再嬉闹，每个人都格外认真——他们知道，救了宫女，抓了密探，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而石头踩断木板的意外，不仅化解了宫女的危机，也让他们多了个能提供线索的人，算是这场练拳中意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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