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苍岚山脉返回临渊市的专机上，李国栋几次欲言又止，看着旁边座位上已经戴上眼罩、似乎准备补觉的云疏，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直到将云疏送回那间熟悉的出租屋，目送他打着哈欠进门，李国栋才带着满腹的震撼与思索离开。
几天后，当楚雨薇和楚天明以为此事已了，正忙着给云疏筛选新到的零食时，门铃再次响起。门外站着的，依旧是李国栋，只是这次他身边没有跟班，手里也只提着一个看起来颇为精致的点心盒子。
“李先生？”楚天明有些意外。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李国栋笑着将点心盒递给楚雨薇，态度比上次更加谦和，“云先生方便吗？有点小事想请教。”
客厅里，云疏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对着新买的游戏机屏幕奋战，头也没抬。楚雨薇将李国栋引到客厅，倒了茶，便和楚天明安静地退到一旁。
李国栋没有立刻打扰，他耐心地等云疏打完一局，屏幕上跳出“胜利”的标志，才清了清嗓子，恭敬地开口：“云先生，上次古墓之事，多亏您出手，不仅化解了危机，更让我们获得了极其重要的历史发现。上级对此高度重视，也深感先生能力非凡。”
云疏放下游戏手柄，拿起旁边的可乐喝了一口，才懒洋洋地瞥向他：“直接说事，别绕弯子。”
李国栋早已习惯他的风格，闻言立刻正色道：“是。鉴于先生您的能力和对国家的友善态度，我们希望能与您建立一种……一种非紧急状态下的咨询渠道。并非要求您做什么，只是希望在某些我们无法理解、或者遇到瓶颈的特定领域，能有机会得到您只言片语的指点。”
他顿了顿，仔细观察着云疏的表情，补充道：“当然，我们绝不会白白占用您的时间，更不会打扰您的正常生活。我们会尽最大努力，满足您的一些……嗯，兴趣需求。”
云疏挑了挑眉，似乎来了点兴趣，他换了个更舒服的瘫姿：“兴趣需求？比如？”
李国栋精神一振，连忙道：“比如，我们可以定期为您搜集、整理一些……比较奇特的、未被解开的古老传说、历史谜团，或者某些地方发生的、用现有科学难以解释的奇异现象的简报。我们想，这些东西，或许能引起先生您的一些兴趣。”
他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既点明了“报酬”的形式，又隐晦地表达了这些东西的机密性和特殊性，试图投云疏所好。
云疏摸着下巴，思考了几秒钟。对他而言，官方这点人情人脉他根本不在乎，力量更是随手可得。但漫长生命里，能引起他好奇心的东西确实不多了。这些凡人汇聚来的、带着神秘色彩的信息，听起来倒是比无聊的电视剧和重复的游戏关卡有意思一点。
“可以。”云疏干脆地答应了，但随即竖起一根手指，强调道，“第一，别拿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我。第二，别派人盯着我，也别搞什么形式主义的拜访，我看着烦。有什么觉得我可能感兴趣的东西，发个消息过来就行，我心情好就看看，心情不好就当没看见。回复不回复，看情况。”
李国栋心中大喜，这条件比他们预想的要宽松得多！他们最担心的就是云疏完全拒绝接触，或者提出什么难以满足的要求。这种“有限合作”模式，正是他们期望的最佳结果。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李国栋连忙保证，“我们一定严格筛选信息，绝不用无关琐事打扰先生清静！联系方式我们会采用最高级别的保密渠道，单向传递，您无需回复任何确认信息。”
“嗯。”云疏满意地点点头，重新拿起了游戏手柄，挥了挥手，“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点心留下，人可以走了。”
李国栋如蒙大赦，立刻起身，恭敬地告辞离开，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等他走后，楚雨薇才好奇地打开那个点心盒，里面是做工极其精致的传统糕点，一看就知价值不菲。她有些感慨：“老祖宗，您这就……跟官方合作了？”
云疏头也不抬，手指飞快地按着手柄：“合作？算不上。顶多是他们帮我找点乐子，我偶尔心情好，帮他们看看蚂蚁搬家。”
楚天明失笑，也就老祖宗能把这种级别的合作说得如此轻松随意。
没过几天，一个加密的、外表看起来与普通老旧手机无异的通讯器被悄无声息地送到了出租屋。云疏看都没看，直接丢给了楚雨薇保管。
自此，一种奇特的合作关系确立下来。官方那边，由李国栋牵头的一个极小范围小组，定期会筛选一些机密等级足够高、且确实透着古怪的历史谜团或超自然事件简报，通过那部加密通讯器发送过来。
楚雨薇会负责接收，然后挑云疏看起来心情不错（比如游戏通关、吃到合口味的外卖）的时候，简单念给他听。
有时候是某个古墓出土了无法解读的铭文拓片，云疏可能听完就嗤笑一声：“祭祀雨神的祷文，念错了个关键音节，难怪那地方后来大旱三年。”有时候是某地深山发现诡异磁场，人员靠近会迷失方向，云疏可能懒洋洋地评论一句：“地下有块大的陨磁铁，旁边长了几棵歪脖子树，形成了个简单的迷踪阵，把树砍了就没事了。”
他的回复往往只有寥寥数语，甚至有时候只是“没意思”、“假的”、“小事”几个字。但就是这随心情的几句点评，往往能直指问题核心，让官方那些专家团队茅塞顿开，或者避免了无谓的冒险与损失。
而云疏，也通过这些官方渠道，接触到了许多散落在民间、甚至尘封在历史档案中的有趣事情，算是为他悠闲（且懒散）的都市生活，增添了一些微不足道、却恰好能勾起他一丝好奇心的调剂品。这种“有限合作”，对双方而言，竟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与双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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