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
沈戟川拉开椅子，坐在王桂芳对面。
“小沈，你坐得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王桂芳起身，满面笑容挪到沈戟川身旁。
沈戟川微不可闻地蹙了下眉，淡声问，“你来沈氏干什么？”
“你这话问的，你是我女婿，我路过你工作的地方，过来看你一眼。”
沈戟川手指在桌面上轻点，“有话直说，沈氏集团离你居住的地方并不顺路。”
沈戟川轻飘飘的目光扫过来，却仿佛有千斤重，落在她身上，化作一个响亮的巴掌。
王桂芳面子有些挂不住，表露出几分不悦，“不顺路就不能来了吗？”
沈戟川静静地看着她，没有搭她的话。
王桂芳和他对视几秒，才意识到，他在等她开口回答他。
为了耀祖，她忍！
王桂芳坐正，昂起下巴，“上午你也在法院，应该听到我和季来娣的对话。我们耀祖要订婚，耀祖是你小舅子，多么近的关系，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沈戟川抿唇不语，冷峻的目光直直看着她，王桂芳有一刹那都开始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正当她败下阵，准备再直接一些时候，沈戟川忽然说，“我只听到，晓瑜让你去找赵华章要钱。我想，从赵华章那要来的赔偿，足够你给耀祖买一套婚房。”
“话是这么说！可！”
王桂芳光是想起和赵华章扯皮的情形，就气得直翻白眼，“那姓赵的就是一条滑泥鳅！我说东他说西，我说这他说那，一点不松口，差点没给我气死！我之前也是瞎眼了，怎么就看上他当我女婿？”
她话锋一转，朝沈戟川笑道，“他可比不上你，晓瑜找了你，我不知道有多么满意，你简直是我心中女婿的最佳人选！”
“客套的话就不用说了，有事直说。”
“小沈，这是你让我直说的。”
王桂芳清了下嗓子，“你是首富，一二百万对你来说都不算钱，我想让你送给耀祖一套新房当婚房。我查过，沈家有房地产行业，你们现在住的地方就是你的产业吧？你能分给来娣一套，怎么就不能分给耀祖一套？到时候他们姐弟仨住在一起，有什么事情，互相都能有个照应。”
沈戟川神情冷淡，“晓瑜有我，不会遇到什么事，更不需要别人照应。”
王桂芳不满，“耀祖哪里是别人？他是晓瑜弟弟！”
她听出沈戟川的言外之意，脸上客套的笑容消失，“你的意思是，不想给？”
“季耀祖现在有工作，他努力几年，完全有能力负担首付。”
“那后续的钱怎么办？现在房价那么贵！”
“贷款。”
王桂芳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差点破口大骂。
她呼哧呼哧喘了两口气，强忍着火气，“小沈，你和晓瑜刚刚对外宣布婚讯，此时如果传出晓瑜的弟弟欠着银行大笔贷款，辛勤打工还债，外界该怎么看你？他们会不会觉得你冷漠自私又无情？”
沈戟川冷笑，“你在威胁我？”
王桂芳摆手，“我可没有，我只是话赶话说到这，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沈戟川语气未变，“既然没有，那我也直说。外界对我什么看法我不在意，而且，季耀祖在我名下公司工作，他的工作体面，并不辛苦，外界知道，只会觉得我照拂晓瑜娘家人，觉得我有人情味。”
他倚靠座椅，手指轻点桌面，直视王桂芳，无视她眼中的不悦，“你偷偷来找我，没有跟晓瑜说过吧？”
“我……”
王桂芳还没开口，又被沈戟川打断，“你怕她知道，你来找我要钱，因为你知道，她不许我给你钱。”
王桂芳虚长他一辈，心里想的什么全部被他看穿，一时间恼羞成怒，“晓瑜是晓瑜，你是你，你堂堂首富，难道还是个妻管严？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不觉得窝囊？”
沈戟川淡声道，“不觉得。”
他想到季晓瑜，语气温柔几分，“我就喜欢听她的话。她不许我给你钱，我为什么要跟她对着干，惹她生气？”
王桂芳脸色红白不定，一时间被他噎得无话可说。
沈戟川抬手看腕表，放下手臂，冷眼看她，“钱我不会给，早在我答应给季耀祖提供工作的时候，我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要工作就没有钱，要钱就没有工作。”
他停顿片刻，声音凌厉，“你从小没少苛待晓瑜，我看在你是晓瑜母亲的份上，才让你走进沈氏，和我坐在一张桌子上。晓瑜是我最后的底线，你如果再为此惹她心烦，就别怪我不顾及这最后一分脸面。”
王桂芳怒目圆睁，拍桌站起，“沈戟川，我是你丈母娘！”
沈戟川抬眼看她，“你丈夫季大富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王桂芳质问的话堵在喉咙里，狐疑看他，“你怎么忽然问起他？不对，我们家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季耀祖跟你说的？”
“他现在躺在城郊医院的vip病房养伤，你随时可以去看他。”
沈戟川忽然站起来，几乎挡住她面前大半的光。
他周身压迫感极强，王桂芳呼吸不顺畅，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
沈戟川揍季大富的事情，她知道。
可是季大富前段时间跟她打电话，说他新找了一份工作，正在试用期，没法很快回家。
难得他没有吃喝嫖赌，她便没有多问，由着他去了。
王桂芳忍不住问，“他怎么还在医院？”
“是啊，他怎么还在医院？”
沈戟川的声音凉飕飕，王桂芳没由地打了个寒颤。
她对上他冰凉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手指颤抖地指着他，“是你！你……你对大富干了什么！”
“现在是法治社会，我能对他干什么？大概是他对自己的继女心思不纯，老天看不下去，让他摔了两跤，摔进医院罢了。”
沈戟川话锋一转，“哦，对了，他住的vip病房一天各项费用加起来有好几千，既然你跟我提钱，那我们正好一起把这笔账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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