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两只信鸽振翅而起,在东宫上空盘旋片刻,随即分道扬镳。
一只向着西南方向的苗疆飞去,另一只则朝着东南方的南境而去,中途却在锦城停了下来。
此时的锦城已完全沉浸在盛夏的怀抱中,比起刚刚入夏的卫都,这里的暑气来得格外猛烈。毒辣的日头炙烤着青石板路,蒸腾起阵阵热浪,连街边的柳树都耷拉着枝叶,显得无精打采。
偏生这几日又逢雨季,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便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非但没能驱散闷热,反而让空气变得又湿又黏,闹得人心头越发烦躁。
靠近中央大街的一条僻静小巷里,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收起油纸伞,提着刚买的糕点快步走进院落。
他绕过被雨水打湿的廊庑,轻轻推开房门。
“怎么样了,有消息吗?”
屋内,李疏月穿着一袭月白色薄纱长裙,正半趴在临窗的床榻上。
轻薄的纱料隐约勾勒出女人曼妙的身姿,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枕间。
她身前摊着一本画本子,听见开门声,不慌不忙地将书页折了个角,塞进枕头底下,这才慵懒地侧过脸来看向来人。
外面的雨势比墨云琛出门时更大了些,男人的衣袍下摆沾满了水汽,他刻意保持着距离,先将糕点放在桌上,这才拧着眉倒了杯茶。
“有线索,但是在谢家那里断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
李疏月不满地努了努嘴。
墨云琛会意,重新取了个干净的茶杯,斟满茶水后走到榻前,小心翼翼地将茶杯递到她唇边。
润过喉咙后,李疏月并未退回原处,反而将下巴轻轻搭在墨云琛肩上,纤纤玉指缠绕着他被雨水打湿的几缕长发。
“那册子明明只有一半,我爹怎么不跟我说,反倒跟你说了?”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的不满。
他们原本计划直下南境,但前日接到密报,墨天成在南境周边布下了天罗地网,只得暂时在锦城落脚,等待卫都的援兵前来汇合。
让李疏月没想到的是,墨云琛会选择在锦城停留,竟是为了寻找胭脂案的另一半证据。
李景然一直迟迟不肯对墨天成动手,正是因为现有的证据还不足以将这个镇南王彻底扳倒。
感受到肩头女子幽怨的气息,墨云琛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故意转移话题:“隐已经先去谢家查探了,晚些时候回来复命。”
屋外雨声淅沥,滴滴答答地敲打着窗棂,屋内光线昏沉,带着雨日特有的慵懒氛围。
李疏月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她揉了揉眼睛,强打着精神问道:“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他一个人能行吗?”
这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墨云琛却认真地回答:“他行,你早上不是说想吃山楂糕吗,刚刚顺手去买了。”
有这回事?李疏月茫然地眨了眨眼,她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她从男人怀中直起身,轻轻推了推他:“你去沐浴吧,我想睡会儿。”
“又睡?我昨晚也没多过分啊。”墨云琛捏着她的下巴,表情故作严肃。
他还敢提昨晚!本就闷热的夏夜,被他闹得她半夜浑身是汗,不得不再去沐浴一次。
李疏月不耐烦地挣开他的手,翻身躺回床榻内侧,不过片刻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
看着这么快就进入梦乡的女子,墨云琛无奈地笑了笑。
他将茶杯放回桌上,起身往浴房走去。
待他沐浴更衣完毕回到房中时,李疏月已经睡得深沉。
男人轻轻上床,从身后将人搂进怀里。
睡梦中的女子无意识地转过身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胸前,两人相拥着沉入梦乡。
窗外的雨势愈发猛烈,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窗纸,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窗台上,歪着头“咕咕”叫了两声。
守在外间的暗卫悄无声息地现身,轻手轻脚地抓住信鸽,从它腿上的竹筒中取出密信,随后将信鸽重新放飞。
雨幕中,信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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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疏月再次醒来时,房间内已经完全暗下来。
她撑着身子坐起,因长时间睡眠而感到一阵头晕,不得不靠在床头缓了缓,这才摸索着下床。
随手拿了件外袍披上,推开房门走到廊下。
外面的雨还在下,细密的雨丝在夜色中织成一张朦胧的网。
旁边的屋子里灯火通明,隐约传来低沉的谈话声,她没急着去找人,只是静静地站在廊下欣赏雨中的庭院。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院中的芭蕉叶被雨水洗得翠绿欲滴,偶尔有雨滴从叶尖滑落,在积水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旁边屋内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来,到最后完全停歇。
李疏月垂着头,凌乱的发丝披散在身后,隔着雨幕有种朦胧而脆弱的美,仿佛雨中绽放的白玉兰,清冷而又动人。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打了个哈欠,任由男人搂着她的腰将她拥入怀中。
“谈完了?”她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见她披着自己的外袍,墨云琛眼底闪过一抹温柔的笑意,但很快便正了正神色,开始说正事。
“谢家旁系有个公子哥,意外从酒楼听到了那半份名册的消息,把消息递给了京城,线索到又断了。”
谢家和当年的沈家是姻亲,在沈家谋逆一案中受到牵连,被夺了官位赶出卫都,迁来锦城。
因为家族三代内子弟不能从文,只好转而从商,如今倒也闯出了一番名堂。
李疏月浑身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闭着眼睛聆听雨声,懒洋洋地道。
“意思是,剩下那一半的册子在李栩手里?谢家想用这半份证据靠着李栩重回卫都?”
墨云琛将她打横抱起,进屋关上门,轻轻放在床榻上。
“障眼法。”他沉声道。
李疏月这才睁开眼睛,双手环着他的脖子。
宽大的外袍往下滑了滑,露出她白皙的肩头,她衣衫半解,凑近亲了亲男人的唇角,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我也这么觉得。”
窗外,连绵数日的雨声渐渐停歇,只有檐角还在滴着残留的雨水。
滴答,滴答。
这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仿佛在为两人的对话打着节拍。
被乌云遮蔽了许久的月亮,终于从云层后探出半边脸庞,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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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要收尾了,猜猜谁才是幕后最大的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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