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在身后轰然关闭的巨响让范不繁和铁牛瞬间警觉。
殿堂内，原本引领他们的“江婉”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变得陌生而诡异。
“欢迎来到噬灵教的圣地。”她的声音失去了先前的温度，“现在，让我们开始真正的仪式吧。”
铁牛怒吼一声，重剑直指对方：“你果然不是江姑娘！”
“江婉”轻笑，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化作一道红光没入殿堂中央的祭坛。
与此同时，祭坛上的符文骤然亮起，散发出不祥的黑红色光芒。
那些复杂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逐渐勾勒出一个站在祭坛中央的虚幻身影——正是江婉的模样，但双眼空洞，周身缠绕着黑色的锁链状能量。
“范兄弟，看地上！”铁牛惊呼。
范不繁低头，发现不知何时，脚下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黑色符文，正如同藤蔓般向上蔓延。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祭坛传来，他感到体内的灵力正在被快速抽离。他立刻运转凡尘真意，土黄色的光晕在周身流转，勉强抵御着这股吸力。
“没用的。”祭坛上江婉的幻影开口，声音空洞而遥远，“凡尘真意确实特殊，但这座祭坛连接着噬灵教千百年来积累的力量源泉。你抵抗得越久，消耗就越大。”
铁牛怒吼着挥动重剑冲向祭坛，想要打断仪式。
但祭坛四周突然射出数道符文锁链，瞬间缠住了他的四肢和重剑。锁链上黑光闪烁，铁牛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
“老牛！”范不繁想要上前相助，但脚下的符文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形成一道屏障将他困在原地。更多的灵力从体内被抽走，凡尘真意的运转开始变得滞涩。
祭坛上的幻影抬起手，手腕上的黑色印记爆发出刺目红光。
红光中逐渐浮现出无数模糊的面孔，那些都是噬灵教徒的虚影，他们环绕祭坛跪拜，口中吟诵着古老的咒文。
“这才是开始。”幻影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噬灵教百年的谋划，今日终于要实现了。”
范不繁握紧拙锋，剑身嗡鸣。他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个陷阱，更与江婉的身世密切相关。
那些浮现的噬灵教徒虚影中，有几个面容与江婉有几分相似，尤其是其中一个中年女子的虚影，眉眼间与江婉几乎一模一样。
“你们对江婉做了什么？”范不繁沉声问道，竭力维持着凡尘真意的运转。
幻影发出轻笑：“不是我们对她做了什么，而是她本就属于这里。
这些印记不是诅咒，而是传承。她是我们圣女的女儿，体内流淌着最高贵的噬灵血脉。”
铁牛挣扎着怒吼：“胡说八道！江姑娘怎么可能是你们这些邪魔歪道！”
“是吗？”幻影抬手，红光中浮现出更多景象——一个年幼的女孩在祭坛前接受印记；少女时期的江婉在无意识中施展出噬灵教的秘法；甚至还有她与范不繁相遇后，几次在危急时刻使用的、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来源的能力。
范不繁的心沉了下去。这些景象真假难辨，但其中一些细节与他记忆中的片段吻合。
江婉确实有时会使出一些解释不清的手段，每次问起，她都说是直觉或者运气。
“她的记忆被封印了。”幻影继续说道，“为了保护她，也为了等待合适的时机。如今时机已到，她的血脉正在苏醒，这些印记会引导她回归真正的使命。”
范不繁突然明白了一切。噬灵教大费周章引他们来此，不是为了杀他们，而是要借助他与江婉之间的特殊联系，以及他独特的凡尘真意，来完全激活江婉体内的噬灵血脉。
“休想得逞！”范不繁大喝一声，拙锋爆发出强烈的土黄色光芒。他不再抵抗祭坛的吸力，反而将凡尘真意全力注入剑中，然后猛地插向地面。
整个殿堂剧烈震动起来。凡尘真意与祭坛的力量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嗡鸣。
缠住铁牛的符文锁链出现瞬间的松动，铁牛趁机爆发全部力量，硬生生挣断了几根锁链。
“没用的。”幻影的声音依然平静，“凡尘真意再特殊，也无法与积累了百年的信仰之力抗衡。除非...”
“除非什么？”范不繁咬牙问道，感到灵力在快速消耗。
幻影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除非你自愿成为祭品，用你的凡尘真意作为引子，完全激活圣女的血脉。这样或许还能保住你朋友的性命。”
铁牛怒吼：“范兄弟，别听她的！大不了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范不繁没有回答。他看着祭坛上江婉的幻影，那些浮现的噬灵教徒面孔，还有那个与江婉极其相似的中年女子虚影。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江婉一直以来都在与自己的血脉抗争。而她选择隐瞒，或许正是因为害怕失去他。
“我该怎么做？”范不繁突然问道。
铁牛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范兄弟！你疯了？”
幻影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平静：“走向祭坛，将你的凡尘真意注入核心符文。剩下的，祭坛会自动完成。”
范不繁深吸一口气，开始向祭坛走去。每走一步，脚下的符文就亮起一分，吸力也增强一分。他感到灵力在快速流失，但依然坚定地向前。
“范不繁！回来！”铁牛拼命挣扎，但剩下的锁链依然牢牢束缚着他。
当范不繁踏上祭坛的台阶时，整个祭坛的红光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江婉的幻影微微颤动，空洞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波动。
“婉婉，如果这就是你的命运...”范不繁轻声说着，伸手触碰祭坛中央的核心符文，“那我陪你一起面对。”
就在他的手指触及符文的瞬间，整个祭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红光与黄光交织碰撞，殿堂剧烈震动，墙壁上的符文开始碎裂。
幻影发出痛苦的嘶吼，那些噬灵教徒的虚影也开始扭曲消散。
“不！这不可能！”幻影尖叫着，“凡尘真意怎么会...”
范不繁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拙锋中涌出，通过他的身体注入祭坛。那不是破坏，而是净化。
凡尘真意正在中和祭坛中的邪异力量，将其转化为最纯粹的灵气。
祭坛上的江婉幻影突然变得清晰，眼中有了神采。她看着范不繁，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就在这时，整个祭坛突然塌陷，露出下方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强大的吸力从洞穴中传来，将两人向深处拖去。
铁牛终于挣脱了所有锁链，扑过来想要拉住范不繁，但已经来不及了。
范不繁和江婉的幻影一起坠入黑暗之中。
“范兄弟！”铁牛的吼声在塌陷的殿堂中回荡，但回答他的只有不断落下的碎石和渐渐消散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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