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的晨光刚漫过玄武门，兵部衙署内已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朱元璋一身常服，背着手站在巨大的舆图前，指尖划过北疆的山脉与河流。徐达、常遇春、蓝玉三位将军分立两侧，案上摊着密密麻麻的军报，墨迹还带着昨夜的潮气。
“北疆的风沙，磨利了鞑靼的刀，也该磨磨我们的枪了。”朱元璋的声音打破沉寂，指尖重重点在宣化卫的位置，“去年冬天，探子回报，沙俄联军在贝加尔湖沿岸囤积了三千骑兵，铠甲上的铁锈都带着血腥味——他们在等开春。”
徐达上前一步，将一份名册摊开：“陛下，臣已核查过内地卫所的兵力。南京京营冗余了五千卫戍兵，都是些‘太平兵’，拉弓射不中靶心，举枪扛不动枪杆，不如调去北疆换防。”他用朱笔圈出三个名字，“这三人是傅友德的旧部，在沙漠里打过仗，让他们带队，带得动这群后生。”
“换防不是挪窝，是换血。”朱元璋接过名册，在“太平兵”三个字上画了个叉，“给他们三个月时间，让常峰带着去狼居胥山拉练。每天跑三十里沙路，负重二十斤，达不到的直接贬为辅兵——朕的军队里，容不得‘太平’二字。”
常遇春闻言，粗声笑道：“陛下这话说到臣心坎里！上个月，臣去查看火器营，发现新造的佛郎机炮居然炸了膛，工匠说是‘受潮了’，实则是偷工减料！”他一拳砸在案上，震得砚台发颤，“臣请旨，把火器营的工匠都调到军器局，由蓝玉盯着重新操练——不仅练手艺，更得练胆子，炮管里能塞沙子，战场上就会丢性命！”
蓝玉立刻接话：“臣附议。臣还发现，沿海卫所的战船大多是洪武初年造的，船底都长了青苔，摇橹都费劲。不如借着换防，把泉州、广州的旧船拆了，按新图纸造‘海鹘船’——船底包铜皮，能防礁石；船舱多开两个炮口，遇着海盗不用追，直接轰！”
朱元璋点头，从袖中抽出一张图纸，上面画着改良后的火铳：“你们看这个。工部新造的鸟铳，枪管加长了三寸，射程能多五十步。但光有好家伙不行，得会用。”他看向徐达，“设立‘神机营’的事，该提上日程了。选五千精兵，专门练火器，从装弹到瞄准，一步都不能错。”
“那战术得改。”徐达眉头微皱，“以前是骑兵冲阵，现在火器齐射，得教他们怎么列阵，怎么掩护，不然就是活靶子。”
“朕让刘伯温拟了套‘三才阵’。”朱元璋展开另一张图，“前排用盾牌挡箭，中间鸟铳手轮射，后排火炮支援。你们仨分头去教：徐达去北疆教步骑协同，常遇春去火器营教瞄准，蓝玉去水师教战船配合。三个月后，朕要在演武场看成果。”
常遇春性子急，当即抱拳：“臣这就去！顺便把那几个造坏炮的工匠带去火器营，让他们看着士兵练，什么时候造出能用的炮，什么时候再出来！”
“慢着。”朱元璋叫住他，从案上拿起一枚虎符，“还有件事。蒙古那边传来消息，有些部落想借道沙俄联军，偷偷南下。朕派你去漠南设立三个烽火台，台长就用那些立过功的老兵——他们眼神毒，三十里外的马蹄声，能听出是战马还是牛羊。”
蓝玉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陛下，换防的兵卒家属得安置好。北疆苦寒，要是家眷在南京受了委屈，士兵在前线也不安心。臣建议，在北平府建一片‘军属院’，派专人照看，孩子上学免学费，老人看病免药钱。”
朱元璋眼中露出暖意：“这个好。就由你负责，从户部支钱。记住，士兵的家书，要比军报先送到——军心稳了，仗就赢了一半。”
三日后，南京城外的演武场。五千即将调往北疆的士兵列队站好，铠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常峰穿着亮银甲，手持长枪，走到队伍前：“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你们不是南京城的‘太平兵’，是要去狼居胥山喝风雪的戍边军！”他猛地将长枪顿在地上，枪尖扎进泥土半寸，“现在，把你们的家书拿出来！”
士兵们愣了愣，纷纷掏出藏在怀里的信。
“念！”常峰一声令下。
“阿爹，我在南京挺好的，不用惦记……”
“娘子，等我回来，就带你去秦淮河看灯……”
念到动情处，有人红了眼眶。常峰忽然大喝：“哭什么！有本事哭，不如有本事活着回来！”他指着北方，“那边的沙子里，埋着不少没写完家书的骨头！你们要是想让家人守寡、让孩子没爹，现在就放下枪滚蛋！”
士兵们的哭声戛然而止，握着家书的手越攥越紧。
“想活着回来，就得练！”常峰将长枪一扬，“目标，前方三里的土坡，负重跑！第一个到的，朕……不，我请他喝马奶酒！”
“喝马奶酒！”五千人齐声呐喊，声震云霄。阳光掠过他们年轻的脸庞，掠过背后“保家卫国”的大旗，朝着北方的方向，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与此同时，泉州港的船坞里，蓝玉正盯着工匠们给新船包铜皮。“这里得敲平了，不然海水会渗进去！”他蹲在船底，手里拿着锤子示范，“记住，这船不是木头，是士兵的命——冬天结冰时，你们的儿子可能就坐在里面，等着回家过年呢。”
火器营的场地上，常遇春亲自演示鸟铳装弹：“火药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炸膛，少了打不远。就像咱们当爹的，对孩子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士兵们听得入神，手里的动作也越来越稳。
朱元璋站在皇宫的角楼上，望着北方的天空。徐达走上前，递给他一杯热茶：“陛下，您看这风，吹得旗子都直了——这是股好风，能把咱们的兵吹得更硬气。”
朱元璋接过茶，看着杯中晃动的茶叶，轻声道：“硬气不是吹出来的，是练出来的。三个月后，朕要看到一支能让沙俄联军闻风丧胆的铁军——不仅能守，更能打出去。”他将茶一饮而尽，茶梗在杯底立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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