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上林不凡的心脏,比左臂伤口蔓延的麻痹感更刺骨。
视野被密密麻麻的暗红色鼠目填满,如同黑夜中亮起的、充满饥饿的鬼火,在昏暗的林间闪烁。低沉的、汇聚成潮水般的嘶嘶声取代了森林的静谧,贪婪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的腥风,吹拂着他染血的破衣。那头被他拼死格杀的鳞甲鼠兽尸体,此刻成了吸引同类的血腥灯塔。
小豆子依旧昏迷,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他腿边,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那张沾满污泥和泪痕的小脸上,那缕从额角蔓延至鬓角的灰白,在斑驳的光线下,刺眼得令人心碎。青袍人留下的翠绿印记在他眉心微微闪烁,如同风中残烛,勉强维系着一线生机。
“哥……撑住……”昏迷中的小豆子无意识地呢喃,滚烫的泪水滑落,恰好砸在林不凡胸膛那焦黑崩裂的石甲伤口边缘。
“嗤——!”
一声轻微的灼响,泪滴触及伤口处那米粒大小、顽强探头的嫩绿芽尖,竟腾起一丝腥臭的白烟!嫩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光芒瞬间黯淡,仿佛被这绝望的泪水灼伤。林不凡心头猛地一抽,不是因为伤口的刺痛,而是那份沉重的无力感——他连保护这孩子不受自己伤口“污染”都做不到!
左臂被咬伤的地方,麻木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正迅速向上蔓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阴冷的鼠毒正贪婪地侵蚀着他残存的力气和本就濒临崩溃的意志。覆盖胸膛的石甲发出细微的呻吟,蛛网般的裂痕在浓郁灵气的滋养下缓慢弥合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毒素和眼前危机的扩散。
完了吗?葬兵谷的血战,冷锋的牺牲,老张叔的决绝,王墩带着小石头他们最后的挣扎……好不容易逃出幽冥殿的魔爪,难道要葬身在这灵界最低等的鼠兽之口?
不甘!如同岩浆般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矿洞塌方时的窒息,监工鞭笞下的屈辱,一次次从死亡边缘爬回的挣扎……支撑他走到今天的,不就是这份刻入骨髓的不甘吗?他还没看着小豆子活下去!还没替冷锋、老张叔他们讨回血债!还没弄明白这该死的碎片和石甲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滚烫到几乎要将他灵魂点燃的悸动,猛地从怀中那枚沉寂的归墟钉青铜尖刺上爆发出来!不再是之前的警示,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急切的渴望!如同干渴濒死的旅人嗅到了水源的气息!
这股灼热的渴望,死死地指向——那头死去的鳞甲鼠兽腰腹伤口处!
林不凡的视线艰难地聚焦过去。
在那被砸烂的血肉模糊处,一点极其微弱、近乎被暗紫色血污完全掩盖的光点,正缓缓漂浮而起!只有米粒大小,却散发着一种精纯、邪异、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正是他之前瞥见的、由鼠兽啃食影枭断臂后,吸收其幽冥魔气在体内凝聚的——**变异毒核**!
归墟钉的灼热渴望,目标正是此物!
一个疯狂、近乎自毁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混乱的灵台中炸响!
归墟钉对幽冥殿气息的贪婪渴望……
这毒核蕴含的,正是被鼠兽提纯过的幽冥魔气!
自己体内盘踞的深渊邪毒,与幽冥魔气同源!
石甲裂痕的修复需要吞噬能量……死气?邪毒?
**吞下它!**
这个念头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疯狂,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理智!这不是深思熟虑的计划,而是绝境野兽被逼入死角时,本能选择的、以伤换命、甚至同归于尽的最后挣扎!
“原来……你也想活……”林不凡染血的嘴角扯出一个近乎疯魔的弧度,带着无尽的苦涩和决绝。他是在对归墟钉碎片说,也是在对自己体内那沉寂的寂灭死气说,更是在对这不公的命运咆哮!
电光火石之间,鼠群已经按捺不住!领头几只体型稍大的鳞甲鼠兽发出尖锐的嘶鸣,后腿猛地蹬地,化作数道暗绿色的残影,撕裂空气,带着腥风,直扑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两个猎物!它们的利爪闪烁着幽光,细密的尖牙瞄准了小豆子脆弱的脖颈和林不凡暴露的伤口!
生死一线!
“呃啊——!”林不凡爆发出濒死的怒吼,压榨出身体里最后一丝残存的力量!那只唯一能动的、覆盖着灰白石甲的左手,无视了左臂蔓延的麻痹和剧痛,五指如钩,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狠狠抓向那头死鼠尸体上的暗紫色毒核!
动作快得超出了他重伤之躯的极限!完全是意志在燃烧生命!
噗嗤!
指尖触及那微小的毒核,一股冰冷刺骨、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邪异能量瞬间顺着手臂侵蚀而上!比鼠毒猛烈十倍、百倍!林不凡感觉自己的左手仿佛瞬间被投入了万年玄冰与地狱毒火交织的熔炉!剧痛让他眼前彻底一黑,几乎瞬间失去意识!
但他抓到了!
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来不及感受那钻心的痛苦,林不凡凭着矿奴时期在生死间磨砺出的狠劲,猛地将那颗散发着不祥紫芒的毒核,狠狠塞进了自己口中!
他甚至没有吞咽的动作,那毒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狂暴、冰冷、充满毁灭意志的洪流,如同决堤的冰河,蛮横地冲入他的喉咙,瞬间灌满四肢百骸!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极致痛苦的咆哮,从林不凡喉咙深处炸裂开来!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身体猛地向后弓起,又重重砸回腐叶层!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混杂着漆黑死气、暗紫魔煞、以及丝丝缕缕诡异绿芒的能量风暴,以他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冲在最前面的几只鳞甲鼠兽首当其冲!
噗!噗!噗!
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布满尖刺的墙壁!它们坚韧的鳞甲在这狂暴混乱的能量冲击下,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撕裂!暗绿色的血肉混合着破碎的骨渣四散飞溅!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瞬间毙命!尸体被冲击波狠狠掀飞,砸在后面的鼠群中,引起一片混乱的嘶鸣!
然而,这只是开始!
吞入毒核的林不凡,身体成为了一个恐怖的战场!
他体内原本在青袍人“引灵星芒”调和下勉强维持的脆弱平衡,被这狂暴的外来能量瞬间打破!
寂灭死气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巨兽,从石甲的每一道裂痕中汹涌喷薄而出,化作冰冷的灰色狂潮,试图吞噬、湮灭一切外来者!
深渊邪毒则如同嗅到同源的饿狼,疯狂地扑向毒核所化的幽冥魔煞,贪婪地融合、吞噬,变得更加壮大、更加凶戾!
而那枚碧绿碎片,在青袍人注入的星芒引导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粹绿光,试图净化、压制这爆发的混乱!碎片下方,那米粒大小的嫩芽更是疯狂摇曳,散发出微弱的吸力,竟开始主动汲取那逸散的死气和魔煞!
归墟钉碎片在怀中剧烈震颤,散发出滚烫的热流,仿佛在疯狂解析、引导着这股狂暴的异种能量!
三股(甚至四股)力量在他残破的躯体内激烈碰撞、撕扯、融合!每一次能量的激荡,都如同无数把钢刀在他经脉、血肉、骨骼中疯狂搅动!
“呃呃呃——!”林不凡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痉挛,皮肤表面血管根根暴凸,呈现出恐怖的黑紫色!覆盖胸膛的石甲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蛛网般的裂痕非但没有修复,反而在狂暴能量的冲击下进一步扩大!但诡异的是,在那崩裂的缝隙边缘,那些原本细小的裂痕处,竟然开始生长出细密的、如同荆棘藤蔓般的灰黑色纹路!这些纹路如同活物,迅速蔓延,缠绕在石甲表面,散发出更加冰冷、更加死寂、却又带着一丝诡异吞噬气息的波动!
他感觉自己正在被从内部撕裂、融化、冻结!意识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彻底沉没!
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和混乱中,一股源自归墟钉碎片的灼热意志,强行刺入了他即将溃散的灵台!那意志冰冷、古老,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并非引导他战斗,而是……**宣泄**!
“杀……!”
一个模糊的音节,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低语,直接在林不凡的灵魂深处炸响!
轰——!
林不凡那双早已被痛苦充斥、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属于“人”的情感,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毁灭本能!被灰黑色荆棘纹路覆盖的右臂,仿佛拥有了不属于他的恐怖力量,猛地一撑地面!
砰!
地面被他硬生生按出一个浅坑!覆盖着荆棘石甲的身体,如同被无形之力弹射而出的炮弹,悍然撞入了因同伴瞬间死亡而陷入短暂混乱的鼠群之中!
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只有最野蛮、最直接的杀戮!
嗤啦!
覆盖荆棘石甲的右拳,如同烧红的烙铁砸进雪堆,轻易洞穿了一只鳞甲鼠兽的头颅!红白之物四溅!
咔嚓!
左手成爪,带着残留的暗紫魔煞,狠狠抓住另一只鼠兽的脖颈,五指发力,硬生生将其颈骨捏碎!
砰!
一个头槌,覆盖着石甲的额头狠狠撞在第三只鼠兽的面门上,将其整个头颅撞得凹陷进去!
他如同一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在鼠群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所过之处,暗绿色的残肢断臂横飞,凄厉的惨嚎不绝于耳!那覆盖着荆棘纹路的石甲,每一次接触到鼠兽的血液和尸体,表面的荆棘纹路仿佛就蠕动一下,贪婪地汲取着其中蕴含的微弱死气和毒素!
鼠群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到极点的反击彻底打懵了!它们数量虽多,但个体力量有限,灵智更是低下。面对这个浑身散发着恐怖死寂和毁灭气息、仿佛不知疼痛为何物的“怪物”,动物本能的恐惧瞬间压倒了贪婪!外围的鼠兽开始惊恐地后退、逃窜!
然而,杀戮并未停止。
林不凡的意识早已沉沦,只剩下归墟钉碎片引导下的杀戮本能和体内力量疯狂宣泄的本能驱动。他追杀着逃窜的鼠兽,动作狂暴而笨拙,每一次攻击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鲜血如同小溪般从他崩裂的石甲缝隙、从他左臂的伤口、甚至从他口鼻中涌出!
终于,当最后一只敢于靠近的鳞甲鼠兽被他硬生生撕成两半后,小小的林间空地,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满地狼藉的暗绿色尸体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噗通!
力量宣泄殆尽的林不凡,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地跪倒在地,又向前扑倒。他身上的灰黑色荆棘纹路如同退潮般迅速缩回石甲裂痕深处,只留下更加狰狞的裂痕和表面残留的、仿佛被灼烧过的暗紫色痕迹。胸膛的嫩芽仿佛吸饱了养分,竟微微长大了一丝,翠绿的光芒闪烁不定,与周围死寂的石甲和焦黑血肉形成更加诡异的对比。
他眼前的世界彻底被血色和黑暗笼罩,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无底的深渊坠落。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他仿佛看到了一幅模糊的画面:
一片泥泞的、弥漫着淡紫色雾气的巨大沼泽边缘……
王墩拖着那条几乎废掉的断腿,每一步都深陷泥沼,却死死护着背上昏迷的小石头和小翠,他的脸因剧痛和疲惫扭曲着,眼神却依旧凶狠,像一头护崽的伤狼……
更远处,阿明倒在一处水洼旁,肩头那道乌黑发紫的弩箭伤口处,竟蜿蜒生长出数条细小的、带着暗红斑点的血色藤蔓,藤蔓扎根在沼泽淤泥里,似乎在汲取着什么,而阿明脸上的青碧色,正与那血色藤蔓的光芒诡异交织……
画面一闪而逝,如同幻觉。
“小……豆子……”他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念,唯一能动的左手,艰难地、摸索着,抓住了身边昏迷孩子的手臂。然后,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如同推动一块沉重的岩石,将小豆子那小小的身体,猛地推向旁边一棵巨树虬结根部下一个被藤蔓半掩的、狭小的树洞!
做完这一切,林不凡的左手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腐叶上,彻底失去了所有声息。只有胸膛极其微弱地起伏着,证明他还吊着一口气。鲜血浸透了他身下的土地,与鼠兽的残骸混合,散发出浓烈的死亡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会儿,也许很久。
小豆子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身体的冰冷刺醒。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如同地狱般的景象:满地暗绿色的碎尸,凝固的血液,以及……倒在血泊之中,气息微弱到几乎消失的林不凡!
“哥——!”小豆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连滚带爬地扑到林不凡身边。巨大的恐惧和悲伤瞬间淹没了他。他颤抖着伸出小手,探到林不凡的鼻息,感受到那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时,才稍微缓过一口气。
他还活着!哥还活着!
巨大的庆幸之后,是无边的慌乱。怎么办?哥伤得好重!这里到处都是血,会引来更可怕的东西!
小豆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了青袍人的话:西行三百里,沉雾泽!月见草!沉水!还有……净灵泉!哥说过,那是活路!
他必须带哥离开这里!
小豆子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林不凡沉重的身体背起来。但他自己本就虚弱,力量流失严重,林不凡的身体更是如同灌了铅,加上覆盖着冰冷的石甲,几次尝试都失败了,反而累得他眼前发黑,额前灰白的发丝似乎又蔓延了一点点。
他急得眼泪直流,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目光焦急地在林不凡身上搜寻,希望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就在这时,他的手无意间碰到了林不凡腰间——那里,一块冰冷坚硬的东西硌了他一下。
是那块深紫色的“墟”字令牌!它竟然没有被遗失,不知何时被林不凡塞在了腰间的破布条里!
小豆子连忙将令牌抓在手里。令牌入手冰凉,上面沾染着林不凡干涸的血迹。就在他手指触碰到令牌上那个古朴“墟”字的瞬间——
嗡!
令牌竟然极其微弱地震动了一下!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他的指尖流入体内,让他冰冷虚弱的身体感到一丝微弱的暖意,头脑也清醒了一瞬!同时,他脑海中仿佛闪过一个极其模糊、极其遥远的画面:一片被灰色雾气笼罩的巨大沼泽,雾气深处,似乎有一座残破的石质建筑轮廓若隐若现……
“沉……雾泽……祭……坛……西……”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来自令牌本身的意念,如同呓语般在他心底响起!
小豆子猛地一震!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西方——正是青袍人指点的方向!
令牌……在指路?冷锋大人说过,这令牌是古禁制的钥匙!难道它在灵界也有感应?
生的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再次在他心中燃起。他不再试图背起林不凡,而是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抓住林不凡的双手,将他沉重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往那个狭小的树洞里拖拽。腐叶被犁开一道深深的痕迹,混合着暗红的血迹。
每一步都无比艰难,汗水混合着泪水,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次用力,身体深处那股空虚感就加重一分,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加速抽走。但他不敢停!哥需要这个树洞藏身!
终于,在他几乎要脱力晕厥时,林不凡大半个身体被他拖进了那个勉强能容纳一人的树洞。小豆子又扯过洞口的藤蔓和厚厚的腐叶,尽量掩盖住洞口,只留下一点缝隙透气。
做完这一切,小豆子瘫软在树洞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他低头看着自己扶着地面的手,瞳孔猛地一缩!
在斑驳的光线下,他那原本只是有些苍白的手掌边缘,竟然呈现出一种极其微弱的、近乎透明的状态!仿佛血肉正在缓慢地消融,要化为虚无!
这就是……燃烧生命的代价吗?
恐惧再次攫住了他,但看着树洞里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林不凡,那份恐惧又被更强大的决心压了下去。
“哥……等我……我一定会找到药……”小豆子对着树洞缝隙,用尽力气低声说道。他握紧了手中那块冰冷的“墟”字令牌,感受着那微弱的暖意和指引感,挣扎着站起身。他必须尽快找到月见草和沉水!哥等不起了!
就在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准备拖着沉重的脚步,独自踏上西行之路时——
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沉稳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不同于鼠兽的窸窣,这脚步声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仿佛踏在某种硬物上。
小豆子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回头!
只见距离树洞不到十丈远的地方,一株巨大的、长满锯齿状叶片的灌木后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影。
那人身形矮小枯瘦,仿佛风干的树根。他裹着一件用某种暗绿色、滑腻的苔藓和兽皮拼接而成的简陋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尖削的下巴和一双在阴影中闪烁着浑浊黄光的眼睛。他手中拄着一根顶端镶嵌着某种惨白色兽骨的拐杖,骨杖的尖端,正无声地点在地上。
最让小豆子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个怪人似乎完全没有被满地的鼠兽尸体和浓烈的血腥味所惊动,他那双浑浊的黄眼,正越过小豆子,死死地盯着树洞缝隙中,林不凡那暴露在外的、布满灰黑色荆棘纹路裂痕的胸膛石甲!
那目光,充满了震惊、探究,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贪婪?
“外……外来者……”一个如同砂纸摩擦般干涩嘶哑的声音,从那兜帽下缓缓传出,带着浓重的、小豆子勉强能听懂的古怪口音,“汝……汝等身上……怎会有‘蚀渊之纹’?!”
骨杖的尖端,微微抬起,遥遥指向了藏匿林不凡的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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