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雁门关告急的消息如一块巨石投入湖面,让原本争论不休的群臣瞬间沉默,唯有侯益等人嘴角暗藏的笑意,暴露了他们的心思——军饷改革这下总算能搁置了。
郭威揉了揉眉心,沉声道:“雁门关军情紧急,增援部队三日内必须出发。军饷之事……待战事平息再议。”
“父亲不可!”柴荣上前一步,语气坚定,“正是军情紧急,才更要先解决军饷!将士们若带着‘卖命却拿不到足额军饷’的怨气出征,如何能拼死作战?”
侯益立刻反驳:“三公子休要危言耸听!如今国库空虚,哪有多余钱财提高军饷?当务之急是调兵遣将,而非纠结于这点银钱!”
“国库空虚?”柴荣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卷账本,“侯大人这话,怕是忘了汴梁城近月的税收情况了吧?”他展开账本,高声道:“自父亲摄政以来,汴梁城秩序恢复,商户开门营业,上个月税收较战乱前增长三成,光盐铁税就多收了五千贯!这还不算没收的后汉贪官家产,足足有两万贯之多,这些钱财难道不足以支撑军饷改革?”
侯益脸色一变,强辩道:“这些钱财需用于修复城池、救济灾民,怎能全部挪用为军饷?”
“救济灾民、修复城池自然重要,但军饷是军心之本!”柴荣接着说道,“臣早已核算过,提高前线军饷、加倍阵亡抚恤金,每月只需增加三千贯开支。而边境稳定后,无需再耗费大量粮草安抚流民,每月可节省两千贯,两相抵扣,实际增加的开支不过一千贯!”
他顿了顿,又拿出另一本账册:“这是瓦桥关的军需报表。自推行军功积分制后,将士们作战勇猛,契丹人不敢轻易来犯,边境贸易逐渐恢复,上个月仅关税就增收八百贯。只要军饷到位,军心稳定,边境防线固若金汤,节省的军费和增加的税收,远不止这一千贯!”
群臣闻言,纷纷议论起来。不少中立派大臣点头表示赞同,就连原本支持侯益的几位老臣,也露出了犹豫之色。郭威看着柴荣手中的账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没想到柴荣竟然如此细心,将各项数据核算得如此清楚。
侯益见状,心中焦急,连忙说道:“三公子只算眼前利益,却不知战事无常。若增援雁门关失利,后续所需军费更是天文数字,届时国库空虚,如何应对?”
“正因战事无常,才更要让将士们无后顾之忧!”柴荣针锋相对,“臣敢保证,只要军饷改革推行,增援部队士气必定大涨,雁门关一定能守住!反之,若军饷拖延,将士们士气低落,一旦战败,损失的就不仅仅是钱财,更是国家的安危!”
郭威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三郎所言有理!军饷改革即刻推行!李谷,你负责牵头设立军饷管理机构,选拔清正廉洁之人负责,务必确保军饷及时足额发放!”
“臣领命!”李谷出列应道。
侯益等人见状,虽心中不满,却也无可奈何。柴荣心中大喜,他知道,自己不仅赢得了军饷改革的胜利,更在朝堂上树立了威信。
军饷改革的消息很快传遍禁军军营,将士们欢呼雀跃。“这下好了,军饷能按时发了,还能提高待遇,以后打仗更有劲头了!”“三公子真是为我们着想,跟着三公子干,值了!”将士们的士气空前高涨。
三日后,增援雁门关的部队如期出发。柴荣亲自到城外送行,看着将士们精神抖擞的样子,心中稍安。他叮嘱领兵将领:“务必小心谨慎,听从雁门关守将的指挥,合力击退敌军。若有任何情况,及时禀报。”
将领们齐声应道:“请三公子放心,我等定不辱使命!”
部队浩浩荡荡地向雁门关进发,柴荣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去的军队,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他总觉得,事情似乎太过顺利了,侯益等人此次竟然如此轻易地就妥协了,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果然,没过几日,李谷便匆匆来报:“公子,不好了!军饷管理机构刚刚成立,就发现有几笔账目异常,似乎有人在暗中挪用军饷!”
柴荣心中一沉:“查!立刻彻查!看看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在这个时候动手脚!”
李谷点了点头:“已经在查了,初步发现线索指向侯益大人的亲信。只是此人十分狡猾,证据都被销毁了,一时难以定罪。”
柴荣眼神一冷:“侯益!果然是他!他这是想借挪用军饷之事,破坏军饷改革,动摇我的威信!”
就在此时,一名亲兵匆匆赶来:“公子,雁门关传来急报,增援部队在途中遭遇埋伏,损失惨重!”
柴荣脸色大变,他没想到,侯益竟然如此狠毒,不仅暗中挪用军饷,还勾结敌军,设下埋伏!这无疑是对后周的沉重打击,雁门关的局势更加危急了。
挪用军饷的事情尚未查清,增援部队又遭遇埋伏,军饷改革面临着严峻的考验。侯益的阴谋能否得逞?雁门关能否守住?柴荣心中充满了疑虑,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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